“诶?是發燒了嗎?”似乎是終于明白了對方的“不正常”不是她想的那種“不正常”,小女孩像是松了一口氣似的,不再死盯着那兩人。
微微蹙着的眉頭舒展開來,她蹦蹦跳跳地上前,隔着一點的位置眯着眼睛似乎在認真地看,“唔,是發燒了吧!抱到裡面去吧!”
奇怪的小護士轉頭清脆一笑,“林太郎~不是買茶水的來啦~有個白頭發的男孩子帶他弟弟來看病诶~好難得的哦!”
“诶?是嗎?好久沒有來看病的啦,愛麗絲醬快讓他們進來!”
奇奇怪怪的,
好好的一個醫生整得像個殺人犯……
真是一個比一個奇怪呢。
五條悟一臉無所謂地抱着幼宰走近了那班紅相雜的屏風。
屏風内坐着個清秀的男子,黑發不及肩,穿着白色醫生外套,胡子剃得很幹淨,看着很是斯文白淨。
那醫生像是注意到了來者的打量,終于擡起頭來,“您好,我是森鷗外,您可以稱呼我為森醫生。先生,您家孩子怎麼了?”
男人隻微微地一驚便壓下去了心頭的驚猝感——好一雙藍色眼睛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視覺系異能。
“是發燒啦~林太郎真笨~”愛麗絲蹦蹦跳跳地把病床推了過去,“林太郎是不是提前老年癡呆了嘻!剛才明明都說了好多遍啦!!”
“大笨蛋林太郎!”
愛麗絲吐了吐舌頭
“哪有嘛~總得老老實實地看一下才知道嘛~”
森鷗外——仿佛心髒被擊中!
“噫…林太郎又為自己的惡趣味狡辯!”
愛麗絲——一臉嫌棄地轉頭!
可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捂嘴偷笑的女孩狡黠地眯了眯眼,“他好可愛诶,林太郎~”
森鷗外——雙目瞪大!
“诶?小愛麗絲醬不是剛才還說我最可愛了嘛!”
“那是應為不想穿林太郎買的裙子!”
愛麗絲叉腰嘟嘴。
“我好傷心哦~愛麗絲醬~”
森鷗外——努力地想和愛麗絲貼貼來求安慰。
雖然看着不正經,但在五條悟愈發不耐煩的“核善”注視下,森鷗外還是格外專業地給男孩量好了體溫,做了一些簡單的檢查。
“沒關系,就是普通的感冒引起發燒而已!”
“昂,好的,要多少錢?”一直沉默着思考些什麼的五條悟放下了他背上鼓鼓的小麻袋。
五條——勤儉持家!
“5000日元吧,看你帶小孩也不容易。”
“是啊,這小孩還不聽話,真是的!”
“哎……”愛麗絲醬居然不喜歡我了,好難過……
“哎……”本來想找個人問路,結果還得帶小孩……
兩人相顧無言,隻有不存在的淚千行。
有緣人什麼的——天下果然沒有免費的餡餅啊!
/
淩晨兩點,在森鷗外給的地圖的作用下,忘記了左轉的五條悟用咒術很快地就到達了目的地――距離最近的,好運來旅館。
果然,建在貧民窟的旅店也不會很正常,五條悟抱着幼宰一進旅店就感覺到了深深的違和感。
刷的白白的牆,貼着招财進寶的海報,燈火搖曳。
“你好,要一間你們這最好的房”
“6000日元”一個包發的女士面無表情地說道。
“貧民窟收這麼貴?”
“那3000日元”
“诶?這麼好講價的嗎?”五條悟從麻袋裡利落地拿出2000日元,把剩下的放在了桌上。
那女人卻還是面無表情,說着哪些仿佛是既定NPC的台詞,“三樓,最裡面那一間,自帶有浴室,水電全有,别弄壞了就成……”
五條悟抱着小鬼慢悠悠上了樓,
在他的眼中,似乎有什麼奇異的東西憑空融化了似的,整個旅館樓下在他的眼中都有種詭異的粘稠感,仿佛是什麼東西就不該存在似的,但是卻絲毫無法刺激到他的危險感。
真怪——
不過這一路上,什麼不怪呢?
特别是懷裡這個!
抱着小孩的五條悟進了房間。
房間不算大,刷着米白色的牆紙,有一張2米左右的雙人床,除去空調電話機外沒有什麼電器,往裡走是一道屏風隔開了一間十幾平方米大的浴室。沒有陽台,隻有一扇兩米左右的窗,規格做的很奇怪,像是被什麼液體流淌過似的頂上呈現出奇怪的弧形。
五條悟把小鬼放在床上,自己則随手從衣櫃裡拿了件睡袍洗澡去了。
幼宰也在一路的颠簸中退了燒,不過多久就在那柔軟的床上醒來。
唉……很可惜沒死掉诶,
沒有如願以償的不出所料?
好掃興哦……要不鑽回去?
可這裡也不是那個天選垃圾場吧!
我是被那個人撿回來了吧?
果然又被撿走了呢……
要不要稍微開心下?嗯……
也是,畢竟暖洋洋地墜入地獄怎麼想都比冷冰冰地死掉好吧——
如果是死在那個人的手裡,
在他凝視着的目光之下,
那就更好了呢……
微微地小興奮伴随着疲倦促使着睡意的到來,漫無邊際的想象讓他被那個美妙的仿佛“不存在”的迷得神魂颠倒。
小小的孩子又閉上了眼睛,軟綿綿地墜入了那個他所期待着的夢裡。
/
“喂喂喂,小鬼,你醒了嗎?沒事了就吱個聲!”五條悟擦着頭發,從浴室走出。
果然還是夢裡更美好啊——
小小地掀開沉重的眼皮,然後又閉上,再咕噜咕噜地裹成一個小春卷。
“沒醒。”幼崽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
“哈?臭小鬼,起來洗澡了,不洗别躺我床上!”五條悟十分惡劣地把幼宰揪了起來,看着孩子一臉不情願表情莫名又有了點興緻。
“我不……我是個病人!我還是個孩子!”幼宰緊緊地抓住被角不松手。
“哈?你這生龍活虎的樣子一看就沒事!”
“那是你眼神不好!”
“剛才是誰誇我眼睛好看來着!眼神可好了!那麼給的天!”
“我怎麼知道!”
“喂,小鬼,你再不聽話我就把你丢出去了!”
“我不——”
“這是我租的房間!”
“錢不是你的,是搶來的!我可以作證的!”
“哦,是嗎?可那也不是你的啊,你急什麼?況且是他們主動送給我的嘛!這是主動的饋贈!”
大概是應為莫名其妙來個異世界前忙了整整一個星期還順路來了波奔波的緣故,
巨大的信息量給讓五條悟也沒多大耐心和小鬼拌嘴,直接仗着力氣大就把對方提了起來往浴室走去。
“喂喂喂!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幼宰努力掙紮着,像是一隻不想洗澡的貓
也特别像一隻待宰的羔羊,
然後面無表情的五條同志自然就充當了劊子手的身份。
還真是“合情合理”的有緣人——
“老實點啦,小鬼!你小心我現在就把你丢出去吹西北風去!”
“你這是暴力行為!!!”
幼宰反抗無效,等到快沒勁了便也直愣愣地讓五條悟提着,難得的乖巧。
不過嘛,小孩靜悄悄,肯定想作妖。
還泛着暖氣,水霧迷蒙,
“洗澡去吧,小鬼,别淹死了!”五條悟把浴袍和浴巾丢了進去,一副甩手掌櫃的負心漢樣,仿佛最開始嘟囔着“上天注定的緣分總不能不管”的不是他。
“我不要,我害羞,我怕……”幼宰的從浴室探出頭去,“我身上有傷,洗不了的,很痛的……”
“你這樣髒兮兮的更容易傷口感染吧?”
“诶?可是真的很痛的啦……”小隻的幼宰仿佛恢複了一開始害羞乖順的模樣,撒着嬌試圖從浴室溜出,卻被更大隻的五條悟擋住了出路。
宰——讨價還價失敗。
……
五條——我好像明白了什麼?!
這孩子,是撒嬌想讓我給他洗吧?
……
诶呀……我果然很受歡迎嘛!我也真是太體貼了!孩子不好意思說,我都感覺到了,多通情達理!相比傑這人直接把我丢冷浴缸裡,而我此時尊老愛幼,是多好的青年楷模啊!
我,人格明顯高于夏油傑的好嘛!
安慰了自己的五條暗自得意。
“行行行行,那我給你洗行吧,這麼麻煩做什麼!麻煩的臭小鬼!”想着反正對方也不願意自己洗,幹脆自己上手提升下自己的人格高度的五條悟麻溜地伸手就去捉幼宰。
構設的劇情難得崩得離譜的小太宰連忙躲避着對方莫名出現的“慈愛光環”。
“我不…我不要洗澡!誰要你幫忙了啊!”
“放手啊——髒一點怎麼了,哪裡礙着你了啊——”身手不占優勢的小孩子開始胡言亂語試圖轉移大人的注意力。
然而青花魚怎麼會躲得過上了興頭的貓貓呢?更何況在詭異的“慈愛光環”加持下。
幼宰抓捕計劃十分順利。
被抓住的幼宰一副蔫兒的樣,而五條悟更是活脫脫的一副流氓樣,“喂,小鬼,你别不識好歹啊,”五條悟一把揪住了幼宰,“五條少爺的這種待遇一般人都沒有的!乖乖聽話哈——”說罷,就要去脫幼宰的衣服。
“我不稀罕!不稀罕!我才不管你是什麼少爺——你放開我!我要吹西北風去啦!放開……”幼宰再度極力地抵抗着沐浴露的攻擊。
與其說是給小孩洗澡,不如說是打水仗。
“話說這劇情走向好像莫名有點奇怪來着?我怎麼感覺這小孩在扮演良家婦女,我在扮演山匪?唉小孩你說——”話說一半就再次被迎面潑了一臉水的五條悟微微楞了一下,但還是格外敏捷地把趁機跑路的宰給逮了回來。
其實一開始好像也沒想把他帶回來的來着?
那個醫生一開始也說了他很高興收養的吧??
等等……我撿的就歸我了,髒兮兮地讓我潔癖犯了不是很正常嗎?果然還得是有緣人啊!
突然恍然大悟的五條悟微微揚了唇角,
異世界一來就産生的羁絆嗎,呀呀呀~好像很有趣的樣子呢——
順路還能彰顯他的耐心和循循教誨!
雖然好像他做事不用理由也行的來着??emmmm,什麼不用理由,多難聽,豪放不羁才應該是!
“不對哦,在你答應被我撿回去的時候,你就屬于我了呢!”中二病又又又上來的五條悟按住了瘋狂掙紮着的小鬼——講道理!
微涼的手捧起了男孩軟軟的小臉,——友好的肢體接觸!
“也就是說,關于你喝不喝西北風,稀不稀罕這一點上,是我說了算的哦~”——以德服人!!
像是絕對的掌控,
熟悉但好像又有點不同,
懵懵懂懂的神色莫名地出現在男孩的臉上,
不一樣的…
他是不一樣的!!
也不知道是自我催眠,還是單純被什麼“不該存在”的東西魇住了,
面色微微地潮紅起來,
眼中黑色的濃霧也漸漸淡下去…
被抓在懷裡的幼宰猛地一個反客為主,把一雙冰涼的小手按上了五條悟的臉。
微涼的,顫抖着,
望着那雙應為他的舉動而驚異了一小下的藍月,
他努力地讓自己的每一個發音都清楚真誠,也努力壓下所有的不信任與欺騙。
“那…你可以殺了我嗎?”
“……你就這麼想死掉嗎?”
“如你所見。”
“诶?奇奇怪怪的噫。”
“有緣人不該幫我實現願望嗎?”
“你也不看看你這是什麼願望啊,小鬼”
“什麼願望,你說啊?你知道的對不對!”
像是自動忽略了一般,
五條悟沒有回答,
一種熟悉的落寞感再次泛上心頭,一切既有的“存在”仿佛重新開始轉動起來,咔哒,咔哒,無形的枷鎖開始封閉他的感知,然而就在他開始覺得了無趣味的一瞬間,對方卻說話了。
“真是麻煩的小鬼呢!”
“還喜歡問奇奇怪怪的問題!”
“我撿到的歸我這件事難道還有再重複一遍嗎?那才是好奇怪哦!”
“你歸我啦,臭小鬼!”
高個子的少年蹲着,雖是肌膚相觸的親呢,但與其說是對他有多關心,倒不如說是一時的興頭,
就像小孩子養娃娃的那種,
就像惠一樣-養着玩兒,
是一樣的嗎?
也許吧……
[她所圖的不多,
未曾想要傷害于你。
隻是想給你穿上最美的羅裙,
給自己的夢想添上幾分真實。]
養小孩嗎?
就當順路玩個養成遊戲?
好無恥哦……
不過他想要什麼,除了那個願望以外,
我都給的話,也不算不負責吧?
就是這麼慣着小孩真的好嗎?
一種無言的冷寂彌漫在兩人之間,像是無聲的較量,也像是各自内心的考量。
男孩髒兮兮的外套褪下,隻留下松松垮垮的繃帶挂在身上。
瘦小的孩子,皮膚卻甚是白嫩,泛着紅意的勒痕顯得格外恐怖。在繃帶綁縛下,卻又隐隐約約地透出抓痕和刀傷,微微的還有着淤青。
願望沒有被直接的拒絕,甚至有一點可能是在被默許……
沉浸在意外之喜中的男孩卻像是猛地想起了什麼,害怕還是羞澀,亦或者隻是應激性的條件反射…
他猛地蹲下,像是極度不想暴露什麼努力地遮擋着肌膚上的污澤。
要問我了嗎?
不顧别人想法地拆穿傷疤?
是要問到底怎麼了嘛?
還是要……
帶着點踹踹不安,
在希望和不希望間瘋狂徘徊。。。
會,驚訝嗎?
會,失望嗎?
會,害怕嗎?
“在想什麼啊,臉色變幻莫測的,憋啥壞主意呢?”
愣神看着小鬼好一會,五條悟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他掩了嘴,‘噗,小鬼,你不會在等我驚訝吧?”
“有什麼好驚訝的呢?我又不是看你身體撿你的,而且有傷口怎麼了?小孩子跌跌撞撞的一個人沒有傷口才奇怪吧?”
滿臉寫着我見識超廣的五條同志絲毫沒有被吓着的表情,
雖然對這倒黴娃子有了幾分憐愛?
但不顧人家是否需要就擅自自以為是的關懷人家,難道不也是一種傷害嗎?
自以為是地,道德綁架。
嗯,相比之下我真是個知心姐姐!
還博學多才呢!
大好人五條悟這麼想道,
仗着自己的實力和直覺也懶得去想些什麼有的沒的。
呆呆愣愣的宰 呆呆愣愣地望,
水順着幼宰的卷毛留下去,
滑出圓潤的水澤,
打上為浴室所帶來的蒸騰。
不懷疑點什麼嗎,
不多想點什麼嗎,
不揣測點什麼嗎,
…
惡意地嘲笑也好啊
溫柔地撕裂傷口也好啊,
既不視若無睹,
也不自以為是。
明明隻是第一次見面…
明明是個成年人了啊…
就這麼…就這麼容易就接受了嗎。
意料之外。
意料之外。
意料之外。。
情緒管理太高還是不想吓着孩子,
是信賴還是純粹心大呢…
“擡下胳膊~”
呆呆愣愣的男孩照做。
“脖子沒有沖到,歪頭”
呆呆愣愣的男孩歪了歪頭。
“擡下巴!”
然而迅速擡下巴小兔崽子一擡頭就正好撞上了說話的五條悟的下巴,于是某人一不小心便猛地咬到了舌頭。
五條——知心姐姐形象ooc…
不說話的宰套麻袋似的被套上浴袍,吹風機暈幹了頭發,蒙了大半張臉。
“你是啞巴啦?”五條悟把人抱上床,百無聊賴地戳着對方軟軟的臉,
軟軟哒~大福诶!
“你會答應一開始的承諾的吧”腦子裡亂哄哄的幼宰擡頭,面無表情地說道。
五條悟也看清了對方的神色,一雙鸢色的眼裡滿是死寂,卻又像是混沌的黑洞,能把人吸進去似的——噗,“可愛”的小朋友還自帶吓唬技能的嘛!
雖然吓不到我來着嗐。
承諾?一直被屬于的承諾嗎?
“就不能勇敢點嗎,膽小鬼——”五條悟翻了個身進了被子,也沒怎麼在意。
這雙眼睛的主人還隻是個孩子,對他來說毫無威脅力,直覺來說,這孩子也不會傷害自己,更别說,他現在超級困的了啦!
也就不管了。
倒頭就睡。
重新工工整整地包好了繃帶,
幼宰卻好像還在思索着什麼。
也許是累了吧,他緩緩地躺下,
許久未眠的兩人恰好撞在了一起,
緣份嗎?感覺沒那麼簡單,
溫馨嗎?勉強也算得上吧,
不再多想,兩台過載的機器背對而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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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還是挺甜的,比心!
2025.1.27.20:44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