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然握着那把微型鑰匙,站在B-107實驗室鏽蝕的鐵門前。魏與其貼在她身後,呼吸噴在她後頸,激起一片細小的戰栗。
"怕嗎?" 他低聲問。
鑰匙插入鎖孔的瞬間,慕思然突然按住他的手。"如果……如果裡面什麼都沒有呢?"
魏與其沉默片刻,突然将她的手連同鑰匙一起包裹在掌心。他的手掌寬厚溫暖,指腹的繭子磨蹭着她冰涼的皮膚。
"那就繼續找。" 他說得輕描淡寫,"直到把全世界翻個底朝天。"
鎖舌彈開的聲響在走廊裡格外刺耳。
塵封的實驗室裡,一架老式投影儀靜靜立在桌上。當魏與其按下開關時,泛黃的幕布上逐漸顯影——
年輕的慕劍鋒抱着襁褓中的嬰兒,站在茉莉花叢中微笑。
鏡頭突然晃動,傳來畫外音:
"小然,當你看到這段影像時,爸爸研究的植物聲波療法應該已經……"
錄像帶在此處卡頓,隻剩沙沙的噪音。
慕思然的膝蓋一軟,魏與其立刻攬住她的腰。她的後背緊貼着他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他加速的心跳。投影儀的光束裡漂浮着細小的塵埃,像一場靜止的雪。
他低頭看她,嘴唇幾乎碰到她的耳尖。"要暫停嗎?"
慕思然搖頭,手指死死攥住他的衣角。
拂曉時分,他們終于拼湊出真相。
投影儀裡藏着半頁樂譜,多肉土壤中的熒光顆粒對應着和弦走向,而算珠裡的鑰匙柄上,刻着最終的坐标——
慕思然童年住過的老宅,琴房地闆下。
回程的出租車上,慕思然靠着車窗昏昏欲睡。魏與其輕輕将她的腦袋撥到自己肩上,動作小心翼翼,像是怕碰碎一件珍寶。
晨光透過樹影斑駁地灑進來,在她臉上投下流動的光紋。魏與其凝視着她眼下的淡青陰影,拇指鬼使神差地蹭過她的睫毛——
慕思然突然睜開眼。
四目相對,空氣凝固。
"……有睫毛掉你臉上了。" 他幹巴巴地解釋,耳根卻紅得滴血。
慕思然靜靜看了他幾秒,突然往他肩窩裡埋得更深了些。"借我靠會兒。" 她的聲音悶在他的衣料裡,"過敏俠。"
魏與其僵住,随即低笑出聲。他的手臂悄悄環過她肩膀,在司機看不到的角度,指尖輕輕纏上她的一縷頭發。
車窗外,早起的賣花人正整理着茉莉花束。那些潔白的花朵在晨風中搖曳,像是無數凝固的音符,終于等到了屬于自己的樂章。
而慕思然的口袋裡,多肉植物的葉片不知何時生出了一道新的紋路——
恰似五線譜上,一個剛剛畫下的休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