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琴行的三角鋼琴永遠走音在降B調上。慕思然踮腳調整琴弦時，天花闆突然震落一片灰塵，露出暗格的一角。

"别動！"老闆老陳的煙嗓吓得她縮回手，"那裡面是上世紀的鋼琴零件……"

話音未落，琴行玻璃門被猛地推開。魏與其拎着跆拳道腰帶站在逆光裡，汗水順着下颌滴在木地闆上："聽說這裡有慕教授的'遺物'？"

他的目光直接鎖定暗格，腰帶金屬扣在陽光下折射出十字光斑，恰好照出鎖孔裡幹涸的四葉草汁液。

三天前的雨夜，魏與其在電話裡說："查到你爸常去的琴行了。"

慕思然正給琴弓塗保養油："所以？"

"所以明天，"他聲音混着雨聲沙沙作響，"我要表演徒手拆鋼琴。"

現在他拆的不是鋼琴，而是老陳嚴防死守了二十年的秘密。

倉庫最深處，生鏽的鐵櫃表面布滿可疑的凹痕。魏與其後退三步，突然一個回旋踢——

"轟！"

櫃門扭曲着彈開，黴味中混着奇異的茉莉香。裡面沒有鋼琴零件，隻有貼着"B-107-終"标簽的種子盒，以及……

未拆封的生日賀卡。

慕思然指尖發顫地翻開，兩張泛黃照片滑落——

左邊是六歲的她抱着小提琴站在實驗室；右邊是同齡的魏與其，額角貼着創可貼，手裡攥着被扯斷的跆拳道帶。

照片背面寫着同一行字："基因适配體001号&002号首次對照實驗留念"。

灰塵在光束裡浮沉。魏與其突然單膝跪地，用腰帶擦淨她指尖的鏽迹。他的睫毛沾着鐵屑，随呼吸輕輕顫動，在臉上投下蛛網般的陰影。

"原來你爸說的'種子'……"他聲音啞得不像話，"是指這個。"

種子盒突然發出"咔哒"輕響，内置的錄音機開始播放慕父的聲音："當你們一起聽到這段錄音，說明——"

老陳的怒吼從遠處傳來，錄音戛然而止。

深夜的緊急避難所是琴行地下室。魏與其用琴弦當卡尺，測量種子盒上的刻痕："每道代表一年……從我們六歲算起，正好到今年。"

慕思然将照片對着紫外線燈，隐藏圖像漸漸顯現——年幼的魏與其正把過敏測試儀往她方向推，而背景裡的日曆顯示"6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