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知非:【我前幾天去稅務局辦房産手續,恰好遇見他聊了兩句。】
尤香梨心想,雖然你是大佬你不差錢,但我也不至于為了買房連一頓飯都舍不得請你。她又說:【我買房有錢,不差這一頓飯。花城灣那套高層雖然有八十多平,但是首付跟我去年看的六十多平的房子差不多。】
項知非去年對她說的預言果然沒有錯。自從年底花城出了限購政策之後,房價不升反降。
項知非秒回:【那什麼時候?】
尤香梨:【明晚七點】
項知非:【不見不散】
臨下班前,項知非又在大群裡發布了一條消息:【從明天開始,若無必要事情處理大家可以不用來公司,我預祝大家新春快樂,阖家幸福,春節後我們再一起并肩戰鬥。】
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謝謝老闆】【老闆威武】之類的刷屏。
大家揣着豐厚的紅包,在一片歡聲笑語中度過了春節前的最後一個工作日。
——
第二天,尤香梨沒有去公司,她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因為蕭萌已經飛去奧蘭多了,所以上午她一個人帶張飛去嘎蛋,然後又在附近買了一些花城特産點心,打算明天帶回老家。
中午,她在樓下吃了碗牛肉面,吃完後回家收拾行李;下午去花城圖書館參加多言老師的簽售會,因為老爸尤石磊是多言老師的忠實讀者,她想把簽名書作為新年禮物送給他。簽完字之後,她還得在六點前去藥房拿預約好的下一期中藥。
但是當她趕到花城圖書館的時候,等待多言老師簽名的隊伍已經排到了圖書館外三圈,工作人員已經不讓排隊了。
“排在最尾的人需要等至少兩小時。”工作人員指了指長如蜈蚣的隊伍,“多言老師太火了,你要是想排在前面,至少提前一個小時到場。”
尤香梨沒辦法,在出口處随機叫住了一位剛剛拿到簽名的小哥哥,她首先問小哥哥賣不賣,小哥哥說他不賣。所以她隻能模仿着多言老師的筆記,自己在扉頁上簽下了那兩個字。
簽完後,她仔細對比了一下,雖然有差距,但是沒見過真簽名的人應該辨别不大出來。總之,用這個糊弄老尤絕對綽綽有餘。
她向小哥哥道謝完之後,看到他又從書包裡拿出一本書,走到樓梯口另外一個辦簽售會的作家前面,請她簽名。
那位坐在樓梯口的女作家雖然也在簽名,但是排隊的人不多,隻有三五個人而已。
小哥哥找女作家簽完名之後,看尤香梨還不認識這位女作家,也沒有讀過她的書,主動跟她安利起來:“這位女作家叫雪夜,這是她出版的第一本書,我前幾天偶然間翻到,覺得題材很棒,沒想到今天正好在這裡碰到她開簽售會。”
女作家看起來五十多歲,雖然歲月已經在她的臉上落下了痕迹,但是能看出她年輕時的長相是偏柔美平和那個類型的。她的笑容很溫柔,熱情地對每個前來要簽名的讀者打着招呼,還與他們交流讀書心得。
尤香梨把小哥哥手上的這本白色封皮的書拿過來翻了翻,問道:“書裡講的什麼呀?”
小哥哥說:“講了十三個有關婚姻和家庭的小故事,我覺得挺感人的。”
尤香梨被書腰上的一句話吸引了:“婚姻的好處隻有好的婚姻有,而婚姻的壞處,好的婚姻和壞的婚姻都有。”
她決定直接去櫃台買一本,今天雖然沒搞到多言老師的真簽名,拿到雪夜的簽名也是不錯的。萬一以後雪夜出名了呢,那這本書可就價值不菲了。
尤香梨把書裝進小白挎包裡,去藥房拿了中藥後,便到達與項知非約好的新疆餐館。
她先進去找座位,一邊翻着雪夜的書,一邊等他。
五分鐘後,他出現了。
“抱歉,我下午去花大打籃球了,剛回家先洗了個澡。”
尤香梨立即想起來上次他在花大打完籃球後回家洗澡的場景,不由浮想聯翩,低頭假裝撓脖子。
“你在看什麼?”項知非看她手邊放了一本白色封皮的書。
她把書遞給他,順便把今天下午在圖書館的事講給他聽。
“我聽她的讀者講,這是她出的第一本書。”
項知非說:“五十歲才出第一本書嗎?還挺少見的。”
尤香梨把他手裡的書搶過來,“五十咋啦?姜子牙八十才當丞相呢!”
項知非無奈笑了笑,“按照我們這個工作強度,能活到六十退休都不一定。”
尤香梨呸呸呸了三聲,“喂,你活多大随你便,我還想活到一百呢,别咒我啊。”
過了一會兒,服務員端上來一盤大盤雞、六串烤羊肉串、兩個烤包子、兩杯酸奶和一壺奶茶。
尤香梨把奶茶倒進兩個杯子裡,“嘗嘗,新疆特色鹹奶茶,好喝得要命!”
項知非不信,“比你上次在長沙喝的還好?”
尤香梨像品酒一樣低頭嘬了兩口杯中快要溢出來的奶茶,“不一樣的味道好吧?那個是甜的,這個是鹹的。那個是冰冰的,這個是熱熱的!”
項知非也嘗了一口,表示尤香梨沒坑他,“确實不錯。”
撸完羊肉串,尤香梨搞得滿嘴都是油,她不舍得用餐廳需要付費的紙巾,就想去包裡翻她自帶的紙巾。但是她兩手都是油,就叫項知非幫她從包裡拿。
項知非從椅子上起來,走到她坐的那一邊沙發椅上,把她的小白包打開。
尤香梨用嘴指揮道:“裡面那層。”
項知非一打開包,映入眼簾的就是兩張衛生巾。
尤香梨之所以随時随地帶着衛生巾,就是因為她例假不準。之前沒吃中藥的時候小半年沒來例假,現在吃了中藥一個月來兩次。好家夥,人家大姨媽都是準時造訪,她家大姨媽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給她來個驚喜。
她看見他翻到衛生巾的手停了停,立即改口:“那個……我好像記錯了……是最外面,最外面那個口袋你看一下。”
他斂了斂眸,在最外面的口袋裡找到了紙巾,從包裝袋裡拿出來,疊好遞給她。
剛才在翻包的時候,他看到旁邊座椅上放了一大兜中藥,便關切問道:“你有什麼病嗎?”
尤香梨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老闆也不能随便辱罵員工人格啊,立即嗆道:“怎麼?包裡裝兩片衛生巾就是有病嗎?”
“不,你誤會了,我是說那些藥。”項知非指了指座位上的那個牛皮色紙袋。
“噢,你說那些呀……”尤香梨也不遮掩,“月經不調,急火攻心,激素紊亂,不孕不育。”
“這麼嚴重?”項知非并不相信她說的話,“這是醫生的結論?”
“是啊,病情根源就是這份工作,尤其是給你當助理之後。”尤香梨指了指盤裡的肉,“你還吃不吃?你不吃我全吃了啊。”
項知非沒有理她,而是拿出手機給紀柏嶽發了一條信息。幾分鐘後,他給她推送了一張名片。
“這是花城看内分泌科最好的大夫,我已經打過招呼,下次你去找他。”
尤香梨拿出手機看了一下,項知非給她推薦了一個姓張的大夫。
“好啊,我把這些藥吃完,下個月就去張大夫那裡瞧瞧。要是真治好了,算我欠你的。”
項知非收起手機,溫柔地笑了笑:“你不欠我的,要是真把你身體累垮了,我得負責。”
尤香梨:“那不至于,要是真垮了,我第一個上門找你索賠。你要是不賠,我就在公司門口貼大字報:粵悅總經理項扒皮苛待下屬,緻使女員工月經不調不孕不育!”
項知非笑得更開了,故意逗她:“你這樣誇張寫,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以後在整個花城科技園恐怕都沒法混了。”
眼看大盤雞裡的雞肉見底,尤香梨把寬帶面下到大盤雞的湯汁中,用筷子使勁兒攪了攪,“職場蠅營狗苟,香梨攪攪拌拌,揭露黑心資本家真面目義不容辭。”
項知非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着她專心吃飯的樣子,總是比自己吃飯還感到幸福。他第一次期盼這個新年能快點過去,這樣他就可以在明年早些見到她。
她結完賬之後,他想邀她去附近的小酒吧裡再坐坐。畢竟今天這一别,接下來的九天都見不到她了。
正當他想開口時,她接到了父親尤石磊的電話。
放下電話後,她像丢了魂一樣的走出餐館,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