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聞言挑眉,眼神從上到下将楚玥掃了一遍,而後開口:“昨夜起大火之時,你在何處?”
“民女在城北小巷裡開了一家藥鋪,昨日家中大火之時,正在藥鋪。”
“此事定會徹查,你暫且回去。”
“多謝大人。”随後,楚玥被帶回文房,和竹青兩人離開了。
一路上,周圍閑言碎語不斷,不是讨論火勢的,就是在說楚商遺女。
竹青實在聽不下去,與一個老姨吵了起來:“老太婆,你說誰是喪門星?”
老姨被吓了一跳,随即就恢複氣勢,“你們瞧瞧,被我說急了,這楚家人全都死了,隻剩下一個女兒,怎麼不是喪門星了。”
“你...”竹青被說急了,上去扯着那老姨半白不黑的發,楚玥也沒攔着。
竹青力氣大,老姨被痛得吱哇亂叫,直到老姨反應過來要去抓竹青頭發時,楚玥才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她的力氣比竹青還大,老姨疼得方圓十裡都是她的叫聲。
楚玥甩開她的手臂,對竹青說:“收手吧,這叫聲實在難聽。”
“哼,老烏鴉。”竹青還是覺得不夠解氣。
老姨許是覺得被兩個小姑娘欺負成這樣覺得丢人,紅着臉捂着頭走了,走之前還不忘瞪了兩眼。
竹青作勢吓她,老姨身子一抖也不敢瞪了。
老姨的下場擺在那兒,人們也不敢明面上談論了,後面一路,兩人耳根子都很清淨。
回到小院後,楚玥脫下風氅挂在太師椅子上,對竹青說:“竹青,你先去我的屋子裡将我的簪钗和衣物收拾出來。”
竹青疑惑,“小姐,我們要離開了嗎?”
楚玥搖頭,“藥鋪要一直開,這些東西我要拿去典當。”
楚府雖然燒了,但是楚家錢莊還在,免不得有有心之人惦念,她想先尋一塊地皮重新挂上楚家的門匾。
隻是藥鋪收入微薄,現在也沒到錢莊收賬的日子,自己這些簪钗和衣物現在也用不上了,典當了反而能值不少銀兩。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楚玥上前開門,就看見一個頭戴平巾帻,自稱是京兆府衙門的人問自己可是楚商之女,楚玥應聲。
那人讓自己跟着去京兆府一趟,指認兇手,楚玥一怔。
這麼快就找到兇手?
跟竹青說了之後,竹青本來想跟着一起去,被楚玥攔下了,讓她先去收拾完先去典當鋪将自己這些東西典當,再去布肆買幾匹素色葛布做幾身衣裳,随後同那人一起去京兆府了。
楚玥被一路帶到京兆府府衙大堂,京兆尹此刻正坐在大堂之上,堂中跪着一個人,顯然是剛被用過杖刑,後背一片鮮紅。
她從遠處看就覺得背影很熟悉,走進了才發現被用刑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小武。
疑雲浮上心頭,小武還活着?
小武跪在地上緊咬牙關,嘴角也沾染鮮血,上半身止不住的顫抖。
楚玥在大堂上先向京兆尹作禮,“民女拜見大人。”
坐在堂上的京兆尹許陽擡手指向跪在地上的小武,“你可認識此人?”
楚玥如實回答:“回禀大人,此人正是楚府的仆人小武。”
許陽冷哼一聲,将目光重新落到跪地之人,“小武,你可認罪。”
跪在地上的小武吐出一句話,說話間嘴裡的鮮血不斷往下流:“我沒罪,為何要認。”
許陽直起上半身,大聲斥責:“那昨日夜裡為何就你偏偏不在府裡?”
“昨日是家父的祭日,我上山去祭父親了。”小武沒有說謊,楚玥對此事也知情。
“你說你昨夜在山上祭祖,那為何昨夜有人說你去酒肆了?”
“家父嗜酒,每年祭祖我就會買酒上山,昨日夜裡也是如此。”
許陽面色鐵青:“還在狡辯!你說你去祭祖,為何偏偏在夜晚,還去山上,誰知道你昨夜去做什麼了。”
小武剛想回答,楚玥先他開口:“大人,小武本是民女從街上帶回府裡的,楚府于他有恩,況且祭祖一事,他并未說謊,每年這個時候小武确實會去山上祭祖。”
小武擡頭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楚玥,倒是許陽神色複雜看着楚玥,“你現在可是在替他說話?”
她回道:“回大人,民女隻是說了自己所知,并無袒護之意。”
許陽本直起的身子又歪了下去重新靠在椅背上,端起茶杯輕抿一口,“你昨日也不在府裡,要是你們串通一氣,那可就不好說了。”
楚玥蹙眉,深吸一口氣定神,面色不改回道:“民女自幼受父母呵護長大,雙親之恩,深如滄海,沒有理由去殺害父母。”
許陽吐了口茶沫,“話說的好聽,我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來人,上拶刑。”
她被人用力壓着肩膀雙膝跪地,依舊筆直身闆,手上本就有昨夜扒木闆留下的傷,府役拿來拶子将她的手放進木棍的時候,碰到昨夜的傷,又流出點點鮮血。
許陽問道:“再問你一遍,你們可是同黨。”
楚玥目光死盯着許陽,“民女隻是實話實說。”
小武在一旁見了心裡焦急,小姐本就是自己的恩人,怎麼能再讓小姐因為自己而受刑,想把罪名認下來,就見楚玥嘴唇微張,沒有出聲,用口型在跟自己說:
“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