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單獨和自己,自己并不怎麼搭話,他也能嘴巴不停地說,像是有說不完的話題。
陳小康經常覺得他應該是那種拉着聾啞人都能說上好幾個小時的社交悍匪。
也就是他的能說,小康也從他那裡知道了不少公司和學校的八卦。
雖然她并不是特别感興趣各種八卦,不過不感興趣歸不感興趣——
不主動探索和喂到嘴邊還是有區别的,誰都很難拒絕主動喂到嘴邊的八卦。
當然平時丁兆主動說起的都是南山中學的八卦和怪談。
那個時候高中校園沒有現在大學校園那麼大、人也沒有那麼多,雖然陳小康大部分時間都在讀書、做題,但其實也沒少知道這些。
所以丁兆提起一些關于高中時候的事情,她也能感到熟悉而附和一二。
今天也不例外。
“小康,你記不記得我們當時我們每個班的多媒體講台下面的鎖都是壞的!”
“每次課間或者晚自習結束後在那裡偷偷給手機和充電寶充電!”
陳小康輕輕點了點頭。
她怎麼會不知道,其實他們班的多媒體電源的那個鎖還是自己提供的“作案工具”。
是當時自己的同桌畢嶽獻出了他借書卡三個月的額度,并答應自己任何時間都幫她跑腿借書還書才拜托到她在校外五金店買來了分量十足的扳手。
然後畢嶽就在課間在男生們的注視下用扳手暴力地砸開了那個鎖。
陳小康當時雖然低頭看着自己桌上的試卷,但是鎖被砸開時爆發的熱烈歡呼聲,她記憶猶新。
甚至連同還記着那天自己寫着的是那張試卷是11年的甯夏卷。
其實畢嶽不知道的是,其實陳小康比他想象得要願意幫他這個忙。
在她一絲不苟的年紀第一名号下,其實也藏着青春期蠢蠢欲動的叛逆之心。
當然陳小康并不會告訴對方,就像她也并不會告訴丁兆一般。
“我記得,當時我們班男生總會晚自習以後拿着一堆手機等着教導主任巡視完再去偷電。”
一想到拿着一堆男生的手機,偷偷摸摸躲在多媒體講台下面,打開原本上鎖的電源處,在那裡“偷電”的畢嶽。
陳小康忍不住又補了一句,“拿着一堆手機像賣山寨機的販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的!當時我們還是輪班!”
“那個鎖你們怎麼弄壞的?”
陳小康突然想到了自己班鎖是被暴力砸開的,便有幾分好奇他們班的鎖是怎麼被弄壞的。
“那個鎖很簡單,用個鉗子抓住用力擰一下就開了。”
“而且不破壞鎖體,一直都沒有被我們班主任發現!”
丁兆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有着溢于言表的驕傲勁兒,不用問這個辦法明顯也是他想出來的。
看着丁兆此刻沒心沒肺的臭屁模樣,陳小康終于明白了他不讓自己反感的親切感從何而來。
他和畢嶽很像,同樣的話多、跳脫。
甚至那個模糊不清邊界感都是相似的——
親近、熱絡甚至帶點厚臉皮,可偏偏恰到好處不會讓人覺得太過厭煩。
自己和畢嶽高中的時候同桌了快一年,他一直都是班上話最多、鬼點子最多的男生。
是讓班主任頭疼的存在。
班主任給他換了無數位置,卻發現他跟誰都能聊起。
最後班主任死馬當活馬醫地将他安排到了陳小康這個“隻讀聖賢書”的年紀第一旁邊當同桌。
并很是認真地跟陳小康承諾,“隻要畢嶽影響到你學習了,你直接跟我說,我立馬給你調座位。”
畢嶽他總喜歡在自己耳邊念叨各種事情,而且涉獵頗多,上到星座命理,下到漫畫動漫二次元
他全都知曉一二。
當然畢嶽他也不在乎自己有沒有熱烈的回應。
這樣說來畢嶽他應該和丁兆很有共同話題——
準确的來說,他們好像跟任何人都好像有共同話題。
陳小康這麼想着,便也就自然而然地問了出來,“丁兆,你認識我們班的畢嶽嗎?”
明明平常說起各種事情像是認識全校人的丁兆此刻卻搖了搖頭,“不認識,誰啊?”
“男的?”
他的語氣有着莫名想要确認的急切。
“我高中時候的同桌,感覺你們蠻像的。他也在J市上大學。”
“感覺你們會很有共同話題。”
陳小康實話實說,也沒有絲毫要介紹他們兩個相似的人相互認識的想法。
“嗯。”
丁兆不知怎麼用聽到她這話隻是鼻腔悶悶應了一聲。
如果此時陳小康不是低頭盯着地圖軟件導航,而是擡頭看向丁兆那雙眼睛。
可以捕捉到他眼裡莫名的敵意。
“李清池。”
丁兆突然朝小康身旁一直沒有出聲、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在聽他們兩人說話的李清池搭話。
“你們高中沒有像這樣偷電嗎?”
李清池倒是沒有意外他突然搭話,隻是她緩緩擡起頭看向丁兆和陳小康兩人。
“我們不給帶手機。”
她的語氣很平淡,淡得聽不出一絲情緒。
但是眼神卻莫名有幾分說不清楚的銳利。
察覺到周身氛圍不對的陳小康趕緊擡頭,她這才注意到,明明長着一雙圓眼的李清池。
眼角卻是個明顯的鋒利銳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