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下垂内雙圓眼、高挺直鼻,雖不算一眼驚豔,但勝在沒什麼攻擊性且幹淨。
隻是此刻的丁兆臉上不知為為何挂着幾分不值錢的笑容。
多少有點煞風景。
不過倒也合情合理,他某種意義上其實就是那動不動就傻樂的“地主家傻兒子”。
看丁兆這模樣,陳小康又忍不住想到了剛剛在飯局上自己沒有解釋的小插曲。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被誤會成班花并沒有解釋。
好像是丁兆肯定得太過笃定,以至于自己再解釋就像是在做作地推脫。
但其實好像也不是這個原因。
更像是自己的小小的虛榮心作祟,并不願否定掉别人少見地對自己外貌的誇獎。
自己看起來再清心寡欲,但确實也是個免不了俗的俗人。
小康她低着頭看着自己的帆布鞋,不自覺地小聲嘀咕。
“明明就不是。”
“嗯?”
陳小康沒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話卻被丁兆捕捉到。
她猛地擡起頭對上丁兆關切的視線,卻覺得被他那也夜晚更為發亮的眼神所刺傷,又慌亂地低下頭
“沒什麼。”
陳小康知道自己确實好像沒有立場怪他讓自己沒法解釋。
而且到現在還記挂着這個可能隻有自己還在乎的一個稱呼,實在是古怪和别扭。
卻不想身旁的丁兆撓了撓頭低聲道:“不是嗎?”
語氣相似自言自語。
但是下一秒,他的語氣又變得跟剛剛聚餐時那般的笃定。
“我一直以為你是三班的班花啊!”
陳小康沒有料到丁兆竟然能猜中自己的心事,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丁兆。
丁兆此刻的眼神直直地看向自己,亮晶晶的眼眸裡滿是真誠的笑意。
如果不是夜晚,小康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見到盛夏的太陽了。
太過炙熱明亮了。
雖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但是此刻小康她隻能看出丁兆的認真。
不過心裡被丁兆的亮眼光芒有所腐蝕的理智,還是讓她沒法完全認同他的認真。
隻覺得大概是自己瘋了,才會覺得他不是在開玩笑。
小康她心裡有很多想要辯解的,但是最後還是變成了三個字。
“我不是。”
語氣裡有着不易察覺的淡淡失落。
聽着她的回答,丁兆再次認真肯定道:“沒事,在我心裡你是。”
明明是撩人的話,但是不知為何從丁兆嘴裡說出來卻少了幾分心動的感覺。
隻有讓人忍不住信服的真誠和暖意。
陳小康避開了他的視線,雖然并沒有小鹿亂撞的心動感覺,但是自己的耳根還是不受控制地微微發熱。
發熱,應該是盛夏的緣故。
其實她知道這是非常自欺欺人的蹩腳借口。
然後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試圖平複有些雜亂的心緒,然後悶悶地應了一聲,“嗯。”
之後兩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就一同走在回寝室的路上。
隻是這個時間點有點尴尬。
九點半多,校園路上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還沒有到圖書館和自習室閉館的時間,又不是在飯點。
一路上大多都是在校園散步約會的小情侶。
緊貼親密的身影、窸窸窣窣的嬌笑撒嬌聲還有出其不意的親吻膩歪,讓空氣裡都染上了一層說不出的暧昧溫熱。
她自然也感受到了,自己和丁兆走在路上已經被無數手牽手的小情侶偷瞥或者回頭。
看完之後他們還會嬉笑着低聲說些什麼。
她猜測大概是誤以為自己和丁兆是暧昧關系,然後看着自己的模樣不由得回憶他們當年的暧昧回憶。
果然自己又莫名成了他們小情侶們play的一環。
陳小康很早就發現每次自己精神主要開始緊繃,自己的感官就會放大好多倍。
而此刻自己和丁兆走在水泥路上鞋底不斷的摩擦聲都變得清晰無比。
甚至如果不是鞋底的摩擦聲,陳小康都覺得自己可能都能聽清這些小情侶究竟在談論些什麼。
大概是被那些暧昧不明的眼神注視着,小康莫名有幾分說不出的心急。
明明剛剛下車的是距離宿舍樓最近的門,但是走了半天還沒有見到宿舍樓的影子。
她平時也沒有覺得這條路有這麼長。
陳小康突然感覺一陣耳鳴,周圍的聲音變得格外嘈雜,眼皮也略過一陣酸脹。
她緊皺着眉頭、咬着下唇緩了幾秒後,才意識到自己走的學校籃球場這邊。
噪雜的聲音是打籃球的人們發出的交流、運球聲,而眼皮的酸脹是籃球場高瓦數的探照燈給适應昏暗場景眼睛的刺激。
“陳小康。”
“嗯?”此刻丁兆突然喊了自己名字,自己下意識地應聲。
“你不嫌我煩吧?”
此刻陳小康還沒有從感官放大的狀态裡恢複過來,她明顯感受到自己的反應變慢了幾分。
腦海裡出現的第一個反應并不是思考丁兆問自己的問題,而是個完全無關且有些荒謬的想法——
丁兆應該是那種走在路上就會突然空氣投籃的男生。
隻是陳小康還沒有來得及思考,就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腕被快速地握住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