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康再次睜眼醒來就是鑽心的頭痛,眉毛瞬間被如此疼痛攻擊得緊皺。
不是吧。
這是她被疼痛折磨僅剩不多清醒意識的第一反應。
陳小康她費勁地擡起自己的胳膊将手背放在自己的額頭,都不需要再三确認的滾燙。
此刻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額頭無法忽視的滾燙和提不起勁兒的身體,連體溫都不用量就能判斷自己肯定是發燒了。
之前陳小康就知道自己的身體就如同墨菲定律一般,隻要說了自己不容易生病,第二天病痛就會直接找上門來。
像是天上的神明故意戲耍狂妄自大的人類一般。
而昨天差點被丁兆發現自己曾經的愚蠢願望而口不擇言的話就這麼一語成谶。
其實陳小康昨天下午就感受到了自己身體的異樣,甚至當時就喊了外賣買藥抓緊時間喝了一袋感冒顆粒試圖補救。
但是現在看來并沒有效果,不過那感冒藥也不算白買,等燒退了之後,感冒藥雖不能立竿見影,但也會讓感冒的症狀好受些。
她強撐着自己從床上爬起來,然後在宿舍床邊的架子裡翻到了退燒藥,因為沒有力氣下床拿水。
陳小康硬生生地将膠囊直接咽了下去。
其實她沒有專門備各種藥品,畢竟她不怎麼生病,但是每個月的痛經都會準時到來,所以她最常備的便是止痛藥。
正巧市面上大部分止痛藥都有退燒的作用。
這一刻陳小康感覺自己好像原諒了點每個月都會折磨自己一兩天的痛經,要不然她可能就要沒有藥吃,硬扛忍受着頭疼還有高熱在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宿舍的其他人發現。
說是其他人,其實就是現在還沒有醒來的蔡怡甯。
同宿舍另外兩個人已經早早起床去圖書館了,自從開始備考後,她們倆就基本上每天都這樣早早起床雷打不動。
吃過藥的陳小康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自己因為高熱而無力的身體多了幾分回光返照的力氣。
她借着這份力,趕緊在釘釘上請了病假,并發消息給李清池說了一聲自己今天生病請假了。
她剛要關掉微信,突然混沌的大腦裡響起丁兆昨天的話。
“下次沒見到我,不用等我。”
還有他那雙帶着慌亂和愧疚的眼睛。
陳小康輕咬着下唇找到了丁兆的對話框快速輸入——
我身體不太舒服請假了,不用等我。
按下發送鍵後,小康就覺得剛剛服用下去的退燒藥起了藥效,瞬間收回了剛剛回光返照的所有力氣。
因為高熱帶來的大腦混沌,她帶着混亂的情緒和奇怪别扭的姿勢躺在床上,逐漸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往床墊裡墜。
最後她的清醒意識是一個有些荒謬的想法——
退燒藥明明是緩釋膠囊,之前痛經怎麼不見它見效這麼快。
而不知道究竟是高熱還是藥效的作用陷入昏睡的陳小康沒有意識到床頭被她靜音的手機屏幕亮起界面跳出了好幾條微信消息通知。
最後逐漸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和她一樣陷入了睡眠之中。
在退燒藥的作用下,小康在床上睡得并不安穩。
迷迷糊糊、睡睡醒醒。
不算深的睡眠裡不斷跳出曾經的回憶,而那個手機跳出倒計時app的通知最為清晰。
清晰得讓她直接在睡夢中驚醒。
陳小康借着緊拉着的遮光床簾一些縫隙透進來的光看着自己熟悉的宿舍床鋪,隻聽見自己心跳如雷。
其實她在信息跳出的同時就已經知道這是在提醒自己什麼————
是多年前那個人參加集訓離開學校的日子。
那天也是像現在這般在一個自己發燒生病請假的白天。
陳小康窩在被子裡,覺得自己裹在被子裡的皮膚在汗水的作用下變得黏黏糊糊。
還有皮膚因為悶熱好像在往外冒痱子,體内又覺得冷得不自覺發抖,這種矛盾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像是剛上蒸籠還能掙紮的大閘蟹。
她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将氣吐出,呼吸不暢的鼻子讓整個過程更難受了不少。
小康急促的心跳還沒有調整平穩,她的床簾被輕輕拉開。
“小康,你還好嗎?”蔡怡甯踩着她床鋪的樓梯輕聲關心着。
陳小康張開嘴想要說自己沒事卻發現自己發出聲音都有些艱難,隻能用力擠出一絲笑意看着滿臉擔憂的蔡怡甯輕輕搖頭。
蔡怡甯不放心地又上了一節樓梯,然後擡起胳膊用手試她額頭的溫度。
原本就因為高熱有些迷糊的陳小康在感受到蔡怡甯手心柔軟之時,更是多了幾分恍惚——
自己的母親就是這樣給自己測體溫的。
柔軟的手心肌膚還帶着一點點潮濕的感覺。
但是陳小康在小學科學課上學到的是手背的溫感比手心要更敏感。
隻是每次母親這樣給自己試額頭溫度的時候,每次自己想要反駁的話到嘴邊以後都沒有說出來。
畢竟如此測溫也無傷大雅。
“小康,你好燙啊!”蔡怡甯驚呼。
“你要不要我陪你去校醫那裡看看?”
陳小康強撐着疼痛的嗓子吐出四個字,“我吃藥了。”
“真不去?”
她搖了搖頭,然後将被子蒙住了半張臉,示意自己想要再休息一下。
陳小康知道依照現在自己這副完全提不起勁兒的身體,光是蔡怡甯一個人也扶不動自己到學校另一頭的醫務室。
而且去醫務室也是量個體溫開點退燒、感冒藥,再就是詢問一下要不要去醫院,開個轉院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