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結束嗎?”打完電話回來的楚雲淮問他。
“沒有。”
季時岸低頭繼續玩着遊戲。4148這一關挺有難度,加上諧音很不友好,他想迅速通關。
“哦。”楚雲淮聳了聳肩,在秦問殊身邊坐下,“他就這樣睡着了?”
“你可以做好事,背他回酒店睡覺。”
“啧,你咋不說讓我把他背去會所賣了得了?他這姿色肯定值個大價錢啊!”
楚雲淮着實被那句“哈士豹”傷到了,必須趁當事人眼皮都沒眨一下的時刻狠狠反擊回去。
“也行,分我一半做封口費。”
“合着你就這樣跟他做兄弟的啊?”楚雲淮同情地看了一眼秦問殊,又說,“不過交朋友就跟談戀愛一樣,都是什麼鍋配什麼蓋。”
這句别有意味的話成功地讓季時岸擡眼看他,反問他:“你這個蓋配他這口鍋嗎?”
楚雲淮自信回答:“談戀愛不好說,但交朋友嘛,我這個蓋就是萬能配!”
“哦……”季時岸故意拉長了聲音,“這就是0.5的适配性?”
“卧槽!!!”
楚雲淮被這句話刺激得腦瓜子嗡嗡嗡,反駁的音量陡然提升好幾個度!
“不是,誰0.5了?”
不遠處的路人往他們這邊投來關注的目光。
“哦……”季時岸故作恍然大悟,“還沒實踐過,自以為1是吧?”
楚雲淮确實沒有實戰經驗,可不就是自以為1?
很好,一向潇灑爽快的他被他的毒嘴說得脾氣上來了。
“哎,哥們兒說句實話啊,你真是個神人啊!你老婆躺在手術台上生死未蔔,你還有心情玩遊戲,還跟我在這兒讨論1不1的?”
季時岸似笑非笑地反問他:“你要不替我哭一場給他看?”
啧啧,楚雲淮暗自咋舌,試問愛情到底有什麼魔力?曲明因的腦子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非要上趕着找虐?真就是什麼鍋配什麼蓋呗?
“那算了,我又不是他那冷情殘忍、心狠嘴毒的愛人……”
“但你是他那帥中帶憨、還不帶崽的朋友啊。”
他說得陰陽怪氣,他答得意味深長。
“我也是服了!”楚雲淮握緊拳頭,“别跟我扯什麼帶不帶崽了!有種你倆帶個崽給我看看呗!”
“我沒種,他沒這功能。”季時岸毫不猶豫地回答,并反問他,“你有種嗎?”
“……”楚雲淮隻能甘拜下風,對他豎起大拇指,“你厲害!你倆絕配!鎖死一對!千萬别分開!”
“好的哦。”
季時岸被逗笑了,原本有些凝重的眉眼舒展開來,同時伸展長手長腳,推了推身邊的好友。
“别裝睡了。”
秦問殊順勢緩慢地睜開眼睛,調整坐姿,端坐起來,推了推眼鏡,眉眼間并沒有多少睡意。
“我聽你倆聊得精彩,不敢睜眼。”
“嗯,好,心理醫生就你這樣當的呗?”
“就是!”楚雲淮雙手環胸,歪頭看着秦問殊,“我尋思你這種心理醫生的畫風很清奇啊!”
秦問殊淡定地回答他:“我尋思你當真是帥中帶憨。”
“OKOK,就我憨,你們都是大聰明!”楚雲淮無奈地聳肩,“有一說一,我人緣挺好,各種類型的朋友都有,但你們仨就像抽卡遊戲裡的SSR!畫風清奇,美麗極品!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偏偏都給我抽出來了,我不能理解!”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秦問殊平靜地解釋給他聽,“你需要反思一下自己有什麼問題。”
楚雲淮樂了:“嚯,還怪我咯?”
季時岸火上澆油:“意思是趕緊在他那裡挂個号看診,給你8折的友情價。”
秦問殊反駁:“我不是這個意思。”
季時岸及時糾正:“哦,你倆關系還不到位,沒有8折友情價。”
秦問殊無奈地看他一眼,莫名保持微妙的沉默。
“行了,你倆别一唱一和了。”楚雲淮被這對奇葩哥們兒逗得受不了,抓住秦問殊的手臂誠懇發問,“你就跟我說句實話,你為什麼會選擇當心理醫生?我尋思你也有點白切黑啊?”
秦問殊在猶豫怎麼回答,季時岸已經替他搶答:“久病成醫。他就是自己治療的第一個病人。”
“哦?這麼有趣勵志?”楚雲淮微挑眉頭,忍不住找茬,“不會有人因此質疑你的專業性嗎?”
“會啊。”秦問殊好笑地指一下季時岸,“這不就是現成的麼?”
“哈哈,懂了……”楚雲淮哈哈大笑,“難怪你倆是好朋友啊!”
季時岸淡定地反擊:“說明你醫術不行。”
秦問殊冷靜回答:“你來我診所挂個号再說,實踐出真知。”
“問題是我給了你6年時間,你都做不到說服我去挂号,還需要實踐什麼?”
“……”
“好了好了,不用辯論了,”楚雲淮打圓場,“反正你倆一個醫術不行,一個病得不輕,當朋友也是絕配啊!”
三人鬥着嘴,一晃就到中午12點了,手術室裡始終沒有傳來或好或壞的動靜。
季時岸摸出一張卡遞給秦問殊。
“我請客,随便刷。你們慢慢吃,好好吃,别太早回來,我嫌煩。”
秦問殊也不跟他客氣,直接收下,并問他:“給你一個小時夠不夠?”
“夠。”
“給你帶什麼吃的?”
“煎餅果子。”
河對面有一條美食街,有華人開小吃店,經典的煎餅果子當然是不缺的,就是需要人花點時間找一下店鋪。
“那要再加半個小時。”
楚雲淮雙手揣兜,十分服氣地說:“你們這朋友當得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啊!”
季時岸反問他:“你嫉妒了?”
“嘶……”楚雲淮倒吸一口涼氣,“我又不是傻子!上趕着挨打啊?”
季時岸回答:“你是大聰明,可以上趕着打。”
“得了得了,哥們兒不好這一口,不跟你啰嗦了。”楚雲淮拍拍秦問殊的肩膀,“咱們走。”
目送兩人離開後,季時岸背靠牆壁,摸出手機點開相冊。
昨晚快到2點時,他才把焦慮又恐懼的曲明因哄睡。他就那樣瑟縮在他懷裡,單薄脆弱,好像一碰就碎,怎麼都護不住、抓不住。
他摸出手機給他拍了一張照片,此刻便在看這張照片。
他的左手環着他的肩膀,他貼在他胸膛上熟睡着,淩亂的發絲搭在精緻的眉眼上,眉頭微皺,雙眼緊閉,睡得不算安心。
他的臉色很蒼白,一向嬌氣紅豔的唇色明顯偏淡,唇皮也有點缺水的發幹,微微起皮。
他的身體還是溫軟嬌氣的手感,但他摟抱着他,卻覺得不複之前。
他知道是自己的心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