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岸把紙巾往他小V臉上一貼,吓唬他說:“給你把妝擦花,擦成小醜臉。”
“那你是小看我的化妝技術了!你随便折騰,我才不怕!”
季時岸嘴上說得冷酷,手上卻沒怎麼用力,讓曲明因覺得如一陣輕柔的風拂面而過。
“你倆别秀了成不?速速開車,我還沒吃早餐呢!”
坐在後面的楚雲淮見不得他倆秀,非要做破壞美好氛圍的哈士豹。
秦問殊正好上車,順手把食物袋子遞給他:“給你。”
“我看你提半天了,涼得不成樣子,我才不吃!”楚雲淮一臉嫌棄地說着,不肯接過來。
“不是給你吃的,拿着,我系安全帶。”
“哦。”
楚雲淮好心地接過來,剛一拿到手,秦問殊不緊不慢地吐出一句話。
“給你堵嘴的。”
“你騙我!你就是個白切黑!”楚雲淮憤怒地把食物袋子扔回他懷裡。
“說你有點兒憨,你真憨給我們看啊?”秦問殊一本正經地反問他。
“哈哈哈哈……”曲明因樂得拍掌大笑,“都不用繩子了,一張嘴就把這頭哈士豹治得死死的!秦哥你太秀了!”
“沒,小楚脾氣好,讓着我罷了。”
“我怎麼不知道我讓着你了?”
楚雲淮一腳把他遞過來的言語台階踹翻。
季時岸腳踩油門,轉動方向盤,一邊注意周圍路況,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因為你是帥氣蠢貨呗。”
“哈哈哈……你也沒放過他!”曲明因笑出眼淚來了,并吐槽,“那你是美麗蠢貨,我們小小一車4人,集齊3種類型蠢貨也是很秀了!”
“哦,你怎麼能漏掉秦醫生?”季時岸透過後視鏡瞟了秦問殊一眼,“悶騷蠢貨。”
“唉,我怎麼就招惹你這麼個損友?”秦問殊故作無奈地歎氣。
“行行行,蠢貨紮堆是吧?在座各位都不無辜!”
楚雲淮直接認栽地癱在座位上,徹底成一頭廢豹了。
紅色跑車載着一衆歡聲笑語融入車流裡。
不巧的是,繞着醫院開了大半個圈子,季時岸停下來等信号燈時,眼尖的曲明因又看到他母親和一個高瘦男人站在醫院門口互動。
他們看起來關系不一般,她笑得漂亮溫柔,他看得心生惡意。
他知道,小姨來看他是出于真誠的關愛。
外婆來看他是因為愚蠢的愛,以及求個心安之類。也許出意外說不了話,也是因為知道他做手術的事吓到了?
然而母親一定是不情不願地來看他。她是全世界最希望他死去的人,怕是做夢都想因為他的死亡得到解脫。她知道自己做錯了,但回不了頭,也不想回頭,隻能堅持錯下去。
說不定來看他都是想着為肚子裡的孩子積點陰德?沒點超越常人的心理素質和疾病,當不了幾次謀殺親兒子,且至今不思悔改的加害者。
“那麼問題來了,我為什麼要含淚做好人?”
他抛出這個問題時,季時岸沒發現異樣情況,隻是如平時一般随口取笑他:“因為你是漂亮蠢貨啊。”
楚雲淮則是幸災樂禍地說:“看吧看吧,含淚做什麼好人?你現在就是越想越氣,覺得自己在犯慫犯蠢,對吧!你就仗着我們寵着你,隻會沖我們撒氣!”
“确實。”曲明因自嘲地笑笑,拽緊安全帶,“我就是因受到她們的傷害,卻拿她們沒辦法,隻能病态地、有意無意地傷害你們。真的對不起。”
季時岸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沒有接茬。
聽他這樣一說,楚雲淮反而開始安慰他了:“你要是不做蠢事就不是漂亮蠢貨了!記住教訓,以後多動腦子……”
“那你錯了,他一動腦,我就發笑、倒黴。”季時岸無奈又戲谑地反駁,“他這個小腦袋瓜子隻能想想怎麼吃喝玩樂。”
“……”曲明因瞪着他,圓溜溜的眼珠子轉了一圈,“我醒來那天,你說給我一次獎勵機會,算數吧?”
“嗯,聽到沒?小毒蛇又開始動腦了。”
“動腦好啊,禍害的是你,逗笑了我們。”
楚雲淮端坐起來,拍着手掌準備美滋滋地看戲,下一秒聽見曲明因壓低了嗓音說着病态惡毒的話。
“我沒法選擇自己的出生,現在可以決定她的生死。”
“什麼ta?”楚雲淮警覺起來,“總不能我看個戲都要被你殺人滅口吧?”
“神經病!”
“哦……”季時岸已經看見他母親在前方醫院門口,輕描淡寫地猜測,“讓我幫你踩一腳油門的事兒?”
“對啊,你好懂我!”曲明因擡眼看着他,小臉紅撲撲,眼睛亮晶晶,滿臉都是漂亮甜蜜意味,“這一腳你來踩,後面的事兒我來解決。”
“OK。”
季時岸看了一眼信号燈倒計時,14秒。
“不是,你們在聊什麼?誰的生死?什麼踩油門?什麼法外狂徒話題?”
楚雲淮緊張兮兮地抛出一堆疑問,他倆絲毫不理他,身邊的秦問殊突然伸手捂他嘴巴。
“安靜。”
他瞪大眼睛看着他,剛把手搭上他手背,準備拉開來着。
突然飙升的車速讓他在心裡驚呼一句“卧槽”,嘴上也是這樣喊的。但在秦問殊手下成了“嗚嗚嗚”,并把他的手抓得生疼。
這一瞬間,悶騷的秦醫生笑得比任何時候都顯得真誠動人。
“别怕。”
隻見信号燈一變,一輛紅色跑車瞬間如一道閃電沖出去,驚得一旁的車主下意識地按喇叭提醒。
又見它在途中巧妙避開一輛差點剮蹭的黑車,偏離安全車道,直沖着醫院門口駛去。
原來井然有序的車況瞬間亂成一鍋粥,此起彼伏的喇叭聲伴随路人的驚呼響起來,所有聲音都在提醒醫院門口的人迅速躲避。
奈何意外和死神向來是說來就來,大多數時候沒有提醒,提醒也無用。
曲明因母親扭頭看見紅車時,它已經近在咫尺。
駕駛座上的季時岸笑得一臉迷人不羁,一頭亮粉發随風自由飄散,整個人像沖破枷鎖、冷靜索命的死神。
副駕駛座的曲明因也是雙手環胸,眉眼彎彎,一臉惡意縱容和愉悅看戲的幫兇模樣。
他們的表情隻在傳遞一個信息:不是在複仇和殺人哦,隻是臨時起意,來一個惡作劇。
千鈞一發之際,女人沒辦法躲避,隻能愣在原地,親眼目睹自己的死亡……麼?
她被身旁的男人推了一把,摔倒在地。四肢擦着地面生疼,脆弱腹部傳來劇痛,車頭的輪胎緊貼着她的腳尖。
“啊……我的肚子……孩子……”她叫得撕心裂肺。
“啧,怎麼能這樣碰瓷啊?”季時岸說得疑惑而無辜。
“你們怎麼開車的?”高瘦男人質問得聲線顫抖,不敢走過來扶人。
曲明因搖下車窗,看着跌坐在地,捂着肚子痛叫的母親,深表歉意。
“對不起啊,我愛人開車技術不太行,吓到你和寶寶了吧?寶寶開始折騰你了嗎?好慘啊,我說寶寶。你都沒問過ta要不要當你的兒子/女兒耶!我幫ta做一回選擇不過分吧?”
“曲……明因……你不得好死!”女人極盡癫狂地詛咒他。
“那肯定啊,你幾次都沒害死我,證明我隻得好活耶。”曲明因從包裡翻出一張名片扔到她臉上,“一定要記得聯系我的律師哦,我要看看是誰有得好死。如果是可憐的寶寶,請記得通知我為ta辦一場盛大風光的葬禮……”
季時岸忽然伸手揉揉他的腦袋瓜子,說了一句:“算了,别沾晦氣。”
“哦,也是。我們走吧!”
曲明因搖上車窗,笑得眉眼彎彎,甜蜜得意。
“哥,您忘了您是心理醫生了嗎?”
楚雲淮抓着安全帶,小心翼翼地詢問身邊人。
“沒啊。”秦問殊扭頭看着他,十分疑惑地反問他,“小曲不想含淚做好人,想要笑着做好人,有什麼不對?”
“艹,老子被一群神經病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