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崽聽到主人的呼喚，靈性地轉動腦袋，側着頭‘汪’了聲。

“不用問我，烏雲它滿意就行。”章玄玉刻意用狗崽的名字去刺激它，省得往後烏雲聽不出。

想法被采納的愉悅一會兒消不下去，章雲琛接過阿姐手中的狗崽，反複叫着它的名字。

烏雲同樣回着小主人的呼喚。

章雲琛每次說出，它都會‘汪汪汪’地回應着。

兩人正逗着烏雲，外面卻傳來阿娘的呼喊聲音。

雜物間裡的炕給盤好了。

為了盡快将其烘幹，炕竈裡升起了小火，章大娘子還往裡面塞了些易燃的柴草，待柴草燃燒穩定後，又添着稍粗的木柴。

現在的她正蹲在炕前，觀察着炕體的幹燥情況。

然而主屋的兩間也要砌炕。

章大娘子果斷把烘幹炕體的工作交給了女兒，她自己又拿着工具去了裡間。

剩下的兩個，她做起來輕車熟路。

身邊再有了旁人的幫忙，砌了火炕的兩間房總算暖了起來，不過今日砌好後還不能躺人，需要等炕體完全烘幹才能行。

好在火炕散發的熱量能使整個房間溫暖起來。

冬日村莊的夜晚總是冷得出奇，如果真靠身體去暖被窩，哪怕到了翌日清晨，厚實棉被之下依舊溫涼。

晚上漏出的面部會在不知不覺間鑽進被窩中。

盡管呼吸不通暢。

在冰冷的空氣的無差别地攻擊下，裸露出的肌膚依舊會尋找溫暖。

若是往前，燒不起炭的人家總會好多人躺在一起相互取暖，然而這個冬天，哪怕家裡貧窮些的，也沒了哪日被凍死的情況。

小小的火炕是冬日裡的救命稻草。

晚上獨自躺在門闆上的章玄玉，與有榮焉的想着些什麼，腦中還有着對将來的規劃。

她打算兩年後下場考試。

農學書看過不少，上面的内容跟現代學過的那些大面積重合。

熟悉的知識點一下讓她的放松下來。

高夫子和青州時知州贈的書籍看了大半，值得慶幸是自己有着過目不忘的大腦。

哪怕書讀得一知半解，可她還是能牢牢将其記下。

不懂的内容被她謄抄到了紙張上，她打算年後拜訪師父時再仔細問來。

這夜裡，章玄玉睡得很是安穩。

公雞的打鳴聲仍叫不起要睡懶覺的家夥，空蕩的院子隻有章大娘子這個閑不住的起了床。

家裡的柴火遠遠不夠日日燒炕用。

趁着天好，她悄悄移開搭在肩膀上的手臂，起來後快速把棉衣穿上，從炕上拿起時，衣服還暖烘烘的。

穿着就沒了抗拒的情緒。

一切動作都是小心翼翼的。

床上的徐阿爹還睡着，絲毫沒有醒來的迹象。

她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

出院門時，趴在窩裡的烏雲想要起身跟上，卻被她推進了院子，同時還要制止對方将叫出口的聲音。

寒冷的早上讓她急出了一腦門汗。

而她不知卧房中呼吸平穩的夫君，已經将她和烏雲的拉扯看在了眼裡。

徐月晟睡眠本就淺，娘子半夜的夢話都能将他叫醒，更不用說早上擡他胳膊的動作。

既然對方想讓他多睡會，徐月晟也不好辜負了娘子的美意。

直到對方除了卧房後，他才慢悠悠睜開眼，起身，邊透過窗看外面的情形，邊将衣物穿戴整齊。

昨個隻是把整個院子清理打掃了一遍，今個要做的并不會少。

面食、炸貨的原材料還在驢車上。

他起來後沒叫醒躺着的幾個小家夥，簡單洗漱過後，就進了竈房。

睡飽了的章玄玉是被包子的香味勾引着起床的。

如今不同往日，沒了智能手機的牽挂，她醒來後，一點也不想在床上待着。

其中她始終不太理解的一點是，能保溫一夜的被窩為什麼會在醒來後越來越冷，她見不得風的腳，總會在時間的推移中降溫。

向來體寒的她把自己收拾好後，起身去了外間面。

堂屋外的空氣如同冰錐，迎面就給了章玄玉一擊，突然呼吸不上來的她掙紮着，直到她故意摒氣，小幅度地吸上兩口，這才緩解了将要窒息的感受。

趴在竈房門前的烏雲，看到章玄玉出來了，便晃動着耳朵撲到了她的腳邊。

剛靠近牆角，烏雲嘴裡卻發出了威脅般的‘嗚嗚’叫聲。

面朝着兩米高的土牆，它的叫聲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