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被一陣喋喋不休的吵鬧聲驚醒,發現鹦鹉籠已經搬回了寝室,波比正在侍女的逗弄下歡快的嚼舌根。
“大人說您的課業進步很快,讓我們把鳥籠搬回來。”阿麗恩笑眯眯的說。
看到波比神氣活現的踢着鳥腿,我開心極了,還以為波比早就進了廚房給廚子做下酒菜了呢。
這個冬天格拉斯頓的城堡十分熱鬧,伯爵的侍臣們幾乎都來了,大家均是攜家帶口,城堡裡幾乎住不下。
每天都有一大堆貴婦小姐們簇擁着我,還有各家男爵和騎士們的子嗣也成群結隊的。這裡相當于格拉斯頓的小宮廷,我就是貴婦們的中心,而伯爵則是身份最高貴的領主,這種衆星捧月的感覺實在讓人興奮。
有這麼多騎士齊聚一堂,自然要開始比武競技,在格拉斯頓的演武場上仆人們搭起看台,我和許多打扮入時的貴婦們坐在一起,興緻勃勃的觀看競技賽。
我的丈夫格拉斯頓伯爵和他的堂兄弟艾薩辛伯爵舉行了一次長.槍比鬥,艾薩辛伯爵夫人就坐在我身邊,從頭到尾緊張的面如土色。
我很驚訝高大威猛粗壯如熊的艾薩辛伯爵會娶這樣一個身材嬌小好像洋娃娃一樣的小女孩兒為妻,她看起來完全不适應這種場合,快要暈倒了。
可惜這個時候黛德麗小姐卻不在,否則她必然能好好安慰她,她一向如此熱心腸。
“不用害怕,艾薩辛爵爺看上去是個好手。”我觀察着他騎馬的樣子說。
“哦,伯爵夫人,我丈夫他會死的,格拉斯頓爵爺在國王的軍隊中可是無人能敵……”她啜泣着。
我感到無語,這種比賽的确會死人,但騎士們甯可死在競技中也不肯落于人後,這是種光榮的死法。
對我來說,隻要一握上長.槍,渾身便熱血沸騰,哪裡想得到死亡之類的身後事,隻想着一沖到底,一擊得勝的酣暢淋漓。
格拉斯頓伯爵騎馬過來,推開面罩露出英俊非凡的棕色面容,在我的心動中将長矛穩穩的停靠在我身前,我便笑嘻嘻的解下手中備好的絲帶給他系上。
按照慣例,騎士在決勝前會要求心愛的女人賜予他們貼身衣物,艾薩辛伯爵自然也向他的妻子要求了。
勞倫斯看着我露出一抹邪笑,“我要求貼身信物,夫人,把你的吊襪帶給我。”
我倒吸一口氣,臉色一僵。
他實在太罪惡了,但他就大喇喇等在那裡,如果我不從,他肯定不會離開的。
我隻好伸手進裙子裡解下一根襪帶給他,并且賞了他一記眼刀。
他愉快的說:“我會帶着你的祝福——亦或詛咒,去取得勝利。”
他大笑着揚長而去。
我絲毫不像艾薩辛伯爵夫人那樣害怕他死去,因為我知道他不會死。
艾薩辛伯爵被撞落馬下後,不死心的站了起來,于是我們又旁觀了一次驚險萬分的搏鬥。
最終我丈夫擊敗了他的對手,場上歡聲雷動,我一扭頭看到艾薩辛伯爵夫人早就昏厥過去了。
在兩位伯爵領主比鬥之後,接下來競技賽正式拉開帷幕,各家領主們魚貫入場,按照事先決定好的順序對決。
勝利者可以獲得格拉斯頓伯爵賜予的豐厚獎賞,那些無名之輩還有希望借此揚名,獲得騎士封授。
格拉斯頓伯爵回到我身邊時,我對他說:“太不公平了,為什麼我隻能在這裡觀戰,我也想去嘗試一回。”
他用危險的表情警告我:“休想。你是屬于我的,我不準你去男人的場地出風頭。”
“那是因為你嫉妒我會得勝。”我洋洋自得的說。
他微眯了雙眼,似笑非笑的道:“某方面來說你講的沒錯,不過最重要的是我不是國王,不知道該賞給你什麼。”
“你富可敵國,什麼都有。”
“也許吧,但有一樣東西我還沒得到。”他吻着我的手認真的說。
我渾身竄起一陣戰栗,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也許我讓他等了太長時間了,如果我一直沒有身孕傳出,大家該會怎麼想我?
我開始感到猶豫,我是不是應該順從一次,滿足他的願望。
競技賽開始沒多久,就見伯爵的侍從塞德裡克爵士過來對他耳語了幾句,伯爵原本正常的神色忽的沉了下來,他掃了我一眼,什麼也沒說就起身離開了。
我覺得不大對頭,可又不能随他一起離開,便開始如坐針氈。
過了一會兒,阿麗恩來對我說塞西莉在帷幕後面等着要求見我,說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說。
我趕緊走出去,塞西莉果然一臉焦急的站在那裡。
“出什麼事了?”
“芙洛蕾特,我聽說大人的領地内失竊了重要的機密。”
我眨眨眼,有些意外的說:“你也知道了?但不是什麼機密,是我送給伯爵的禮物被偷了。”
塞西莉慌亂的搖頭,“失竊的不止這個,還有伯爵大人手下的設計師研制火.槍的圖紙。上帝!這些設計圖的珍貴程度難以想象,這下糟了……”
我大吃一驚,失聲道:“你說什麼?”
心髒不受控制的亂跳起來。
我知道伯爵大人重金聘請的阿及薩火.槍工藝師一直在替他研制最新的火铳,毋甯說是替喬治三世研制的,這已經列屬于王國機密了。
但設計圖紙卻趕在這時候失竊了,我本能的意識到這和我丢失的紅寶石劍有着某種聯系。
果然,塞西莉接着說:“最可怕的是,塞德裡克爵士的手下經過調查,發現最後離開工匠棚的人是傑羅姆的學徒皮拉德——”
“皮拉德?那個十二歲的孩子?”我驚叫,想起了那張總是嘻嘻傻笑的滾圓的臉。
塞西莉慌亂的點頭,“是那孩子沒錯,好幾個工匠都看到他攜着一個包袱跑了出去。現在他不見了,塞德裡克爵士帶着人把整個城堡都翻遍了也沒找到,傑羅姆爵士現在有口難辯,他已經被列為重要嫌犯關押起來了。”
“我的天……”
我一下子頭重腳輕,阿麗恩趕緊上前扶住我,連聲說:
“夫人……伯爵夫人,您怎麼了?這些事和您沒有關系,您可别胡思亂想啊!”
“這怎麼能和我們沒有關系呢,我們都是威克森人,大人既然懷疑傑羅姆,肯定要懷疑我和芙洛蕾特的……”塞西莉哭喊着。
阿麗恩生氣的駁斥:“你亂說什麼,伯爵夫人怎麼會受到懷疑?”
“夫人不是天天去工匠棚和傑羅姆在一起嗎?”
塞西莉的話聲聲指向重點,我感覺頭腦更混亂了。
是嗎?原來我也成了嫌疑犯?
塞西莉說的沒錯,我的确是難逃嫌疑,他們甚至有理由懷疑我嫁給伯爵也是個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