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戴爾德蟲化的手立刻恢複原樣,蓄勢待發的肌肉也瞬間放松,他聽出了這是自己随從官的聲音,隻是……
出了一些變數。
白蘭暗中思考,面色卻不動聲色。
這和他計劃的不一樣,按照自己的計劃,最合适的時機該是審判結束,他被押送入鮑力私人花園的路上,穿越蟲洞,正是脫身殺蟲的好時機,而不是如今在帝國的重重防守下。
看來,是出現了自己沒有預料到的事情。
“你們無權處置軍團長!”
“按照帝國第一律法雄蟲至上原則,雄蟲的利益高于一切,雄蟲的私人财産也無蟲冒犯!”
白蘭冷漠入冰的面容罕見微訝,嘴角抽搐,心底有些不好的預感。
雌蟲體能驚人,但此刻的維克多卻衣領都是汗,不像是熱的和累的,更像是承擔了許多的心理壓力,他站定在審判所中央,行了一個軍禮,一字一句道:
“琦寶·查圖查爾是白蘭·戴爾德的未婚雄主,早在三十年前家族長輩就為他們定有婚契!”
“按照帝國的法律,任何蟲,哪怕是蟲帝都不能!在不經過琦寶·查圖查爾的首肯下!擅自處置白蘭·戴爾德!”
普瑞林為了吸納白蘭·戴爾德加入血翼,早就暗中調查過他的一切信息,他心有成竹道:“婚契?”
“隻怕這位疾風團長的随從官隻說了一半吧。”
“戴爾德家族和查圖查爾卻有婚約,可誰蟲不知查圖查爾家的雄蟲自幼精神殘缺,不能标記安撫雌蟲,閉門不出都快十幾年了,婚約早就被取消了!”
維克多冷靜反駁道:“婚約隻是擱置,但并未文書取消!”
“你居然擅自打着殘疾雄蟲的名義,果然有什麼樣的軍團長就有什麼樣的部下,一樣對雄蟲不敬,冒犯雄蟲威嚴!審判長請您審判他們有罪!”
“什麼殘疾雄蟲,查圖查爾家的雄蟲尚且在世活得好好的,到底是誰在冒犯!”
兩個蟲都是思維敏捷,擅長激辯的蟲,會場内一時隻有他們雄辯的聲音,别的蟲插都插不上嘴巴。
而在衆蟲都沒有注意的角落,
一個蓋着絲絨布、一立方大小的小箱子,被一隻高大強壯的蟲緩緩推入審判所。
黑暗逼仄但對于某隻蟲蟲來說十分安全的環境内,琦寶抱着自己的膝蓋,将身體蜷縮成一團,豎起耳朵聽着外界的動靜,透過專門為自己打開的透風孔,朝外面觀察。
“好,好多蟲,都好高,好可怕……”
琦寶癟嘴,心髒狂跳,他的膽子很小的,平常一隻小蟲子都能吓到自己,更何況這麼多高達威猛一拳能打死自己的蟲群。
“道森,艾莉,我想回家……”
琦寶又委屈上了,眼眶濕紅,牙齒咬着自己的指尖,瑟瑟發抖之際,猝不及防透過小洞孔,對上了一雙暗夜般紫色狹長的眸子,心髒瞬間停滞了。
可很快,那雙眸子又閉上了,仿佛從未睜開過,方才隻是自己的錯覺。
琦寶覺得那雙眼睛有些好看,像是星河上閃閃發光的紫微星,又像黑夜裡靜靜綻放的牽牛花,隻是花瓣尖銳了點兒。
他好奇心起來,把臉怼在小洞口,一隻眼睛透過縫隙看向那抹身影。
此刻,金白色穹頂的大廳裡,根根雕花白柱聳立,一圈圈階梯椅子上坐滿了烏泱泱的蟲,每個蟲子都在吵着不可開交。
隻有下方圓台上一隻雌蟲靜默如一尊雕塑。
他修長的脖帶銀色鐵圈,雙手被束縛在身後,膝蓋跪在冰冷的地上,脊背卻如繃緊的弦筆直,暗淡不少的金發掩蓋了淩厲深邃的眉眼,隻露出緊繃蒼白的半張臉,輪廓流暢淩厲,本該潔白的軍服上浸着血。
“好慘……”琦寶第一反應是覺得對方很可憐,可很快求生自保的本能又讓他有些安心:“都這麼慘了,應該沒有力氣屠戮雄蟲了。”
#安心#
可琦寶沒有意識到,如今的白蘭·戴爾德越慘,黑化值越高,未來報複世界的可能性隻會更大。
審判長是一位老蟲,看在戴爾德家族悠久曆史上,本來就不想過于懲處白蘭·戴爾德。
他敲了敲法錘子,抓住了問題的重點道:“既然你說琦寶·查圖查爾是白蘭·戴爾德的未婚雄主,那可有得到他要自己處置自己蟲的首肯?”
“我,我……”一向言辭犀利的維克多支支吾吾,然後肯定道:“自然是有的!”
“你說有就有啊,證據呢!”
鮑力重重拍着面前的紅木桌子,将桌子拍的哐哐作響,“他肯定沒有得到查圖查爾的首肯,那隻殘廢蟲都蹲家十幾年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出門!他們在撒謊!”
琦寶捂住自己的耳朵,隻覺得外界拍打桌面的聲音,宛如地動山搖,面色蒼白。
“我沒有撒謊!琦寶·查圖查爾就在這裡!”維克多面色蒼白,咬牙一指。
衆蟲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個一平方米的箱子,每隻蟲的臉上都出現了大問号。
“???”
微有白蘭·戴爾德面色平靜,幽深暗澤的眸子泛着紫色的光芒,眼底帶着不動神色地探究,冷冷看向那個小箱子,眼底帶着玩味和審視。
琦寶·查圖查爾,
白蘭·戴爾德的雄主。
真是久違了,他有多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
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聽到了。
因為,
白蘭·戴爾德,不需要雄主。
【怨氣值99.999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