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有了查圖查爾的覺醒晶核,我的精神力将突破蟲族的曆......”史!
最後一個字卡在喉嚨裡面,鮮血先于字句溢出。
一隻鋒利的蟲爪從身後将蟲帝的脖子洞穿,潺潺鮮血噴湧而出,蟲帝喜悅的表情凝固在臉上,配合瘋狂的表情,十足的詭異荒誕。
蟲爪一寸一寸從白皙的脖子裡抽出,鮮血如同噴泉一般飛濺,濺落在白色的禮服和雌蟲的下巴上,滾燙的鮮血也無法平息他白蘭·戴爾德胸口的憤怒和悲怆。
他踏着蟲帝跌落在地的屍體,走到失魂落魄的考思特·愛拉面前,瞬間掐住他的脖子,第一次控制不住表情,滿臉陰沉,咬牙道:
“雄主......琦寶·查圖查爾在哪裡?”
“你把他......帶到哪裡去了?”
直到現在白蘭·戴爾德心中還存有僥幸。
考思特·愛拉是琦寶的舅舅啊,應該不可能會傷害小雄蟲,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變故,足以令自己混亂的變故,沒關系的,搞清前因後果......
他還來得及。
“死了。”
考斯特·愛拉忽然像癡傻一般,嘿嘿笑了。
他雙手沒有骨頭般垂落,即使脖頸上禁锢他的蟲爪一寸寸捏緊,他因為窒息發出喝喝的破風聲,雙腳不停抽搐,卻隻是不斷說着這兩個字:
“死了......死了......”
“你在騙我!”
白蘭·戴爾德少見情緒失控,吼出這句話後,就要立刻掐斷考思特·愛拉的脖子。
可是最後一根理智的絲線提醒他,不能殺,不能殺......
考思特·愛拉是最後帶着雄蟲離開的蟲,這個時候需要他的坦白。
就在他眸光猙獰變化的時候,忽然面前傳來爆炸聲,血液和血肉塊兒混雜着大腦飛濺在白色的衣袖和臂膀上,暗紫色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
考斯特·愛拉最後眼神清明一瞬,喃喃道:“白蘭·戴爾德......不要忘記你的誓言......”
考思特·愛拉這隻蟲似乎早就生無可戀。
他身為研究蟲,對無數種自.殺法子了然于胸,其中就有反利用雌蟲精神暴亂。
強制令精神崩潰,催動大腦中的暴亂,燒焦大腦神經,宛如自己在大腦裡藏了一顆小炮彈,啵的炸開,整顆腦袋都沒了。
“為什麼......”
白蘭·戴爾後退一步,看着又對方的屍體如爛泥一般倒在地上,眼底彌漫絲絲恐懼。
他想不明白,令考思特·愛拉不顧一切自殺的理由。
憤怒令他一腳踏在屍體上,連帶着屍體和地上的磚塊兒飛濺起,雄蟲的鮮血,對!鮮血!
若是血液裡面也蘊含信息素的話,那注射過琦寶信息素的自己,一定有辦法能找到他!
白蘭·戴爾德強迫自己瀕臨混亂瘋狂的大腦冷靜下來,他眸光在地面上掃視,頓時發現一路蔓延而來的點點血迹,都是考思特·愛拉走過留下的痕迹。
白蘭·戴爾德不顧身後問詢他指令的蟲,而是脊背聳動,肩胛骨抽條發芽般,從背後生生長出了一扇鮮血淋淋的新生翅膀,劃着地面飛行,目光如銳利的鷹隼不放過任何一處血迹。
雄蟲身上的血迹有淡淡的燃燒花枝的味道,馥郁芳香又冗雜着爆裂的燃燒味,用蟲瞳的義眼看去,還泛着淡淡玫瑰金的亮光,如同金粉金沙一般善良。
好多血,小雄蟲流了好多血,他一定很痛......
很痛,
心髒好痛......
白蘭·戴爾德一路沿着點點血迹飛馳,最後停在了種植生命巨樹下,一隻手扶着幹枯的樹枝,喉嚨湧上一片腥甜,咳出一灘血迹。
強行催動了身體愈合的速度,重新長出蟲翼,對他而言到底損傷了身體的本源,可是如今也不重要了。
白蘭·戴爾德随意擦了擦嘴角,腳步趔趄朝幽深的宮殿深處走去。
在生命巨樹後面有膝蓋高的浴池,冒着白色的蒸汽,此刻宛如迷霧一般籠罩了白蘭·戴爾德身軀,他的靴子踏在幹淨的自然浴池裡,朝浴池後面一處山谷裡面走去,徹底陷入一片黑暗。
雌蟲的視力在黑夜中也燦如白晝,在黑暗中遠遠有一處白色的光,宛如暗夜明燈,可過于慘白的光又像鬼火,無端令蟲脊背發寒。
當白蘭·戴爾德走到最深處,亮着白熾燈的十平方米的小房間的轉角的時候,他忽然身體僵硬,不敢動彈,一步一步邁着死闆沉重的步子,緩緩轉身。
白色瓷磚上飛濺點點血迹宛如開在白布上盛放的花朵,過于高清的視力,讓他将鮮血中淡淡的金色紋路也看得一清二楚,就像葉子上放大的脈絡。
房間的中央有一張冰冷的鐵椅,鮮血從椅背滑落,染紅了四隻椅腿,在地上彙聚成一處血色的小湖泊,地上散落着數不清的空針管和針頭,銀白光滑的手術刀和各種鉗子,還有斷成兩截的鐵質手铐。
“不,不......”
白蘭·戴爾德嘴唇翕動,頭顱微微搖擺,隻無聲念着一個字。
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暗紫色的眸子縮成一點,以一種顫抖驚恐的頻率快速收集房間内的信息,過于缜密的邏輯和過蟲的觀察讓他快速推測出在短短幾分鐘前,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在那雙眼睛捕捉到角落裡被遺忘的一枚扳指的時候。
“咚!”
白蘭·戴爾德急促的喘息,大腦幾度眩暈,身體驟然脫離,雙膝狠狠砸在地面上發出沉重的聲響,紫色的眸子目眦盡裂,流出兩行血淚。
他五指成爪死死扣住心髒,尖銳的五爪凹陷進胸膛,可也比不上他胸腔裡的怒火和痛楚,蒼白幹裂的唇翕動:
“你們......都幹了什麼?”
“殺,我要殺了你們......”
“全部都殺——”
雌蟲野獸般的嘶吼在漆黑空曠的走道裡回響。
最深處傳來玻璃碎裂和石塊兒坍塌的聲音,帶動百米内的大地在震顫,翻出脆弱的脊骨,袅袅溫泉飛濺出垂直的水流,幾滴滴落在焦黑的生命巨樹上,褶皺的樹身宛如一張猙獰吼叫的面孔,流出兩行血淚。
這一天,明輝帝國的皇宮血流成河,屍體無數,坍塌的宮殿數不勝數。
長達十個小時的厮殺,最後以血翼解放戰線大勝而終,明輝蟲帝和他的親衛軍團居然沒有怎麼抵抗,就撤出了皇宮,一時下落不明。
勝利過後的天空飄着灰色的雪,就連燦爛的太陽也一度轉過了頭,似乎不忍直視殘忍的世界。
暗夜紫的眸子在廢墟中緩緩閉上了雙眼,素來強大無情的軍雌也蜷縮起自己的身體,聲音顫抖:
“冷......”
“好冷,”
“雄主,我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