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
耳邊傳來手機鬧鈴的聲音。
昏暗的卧室内,
隋年睜開眼睛,打開手機,看了眼上面的時間2014年9月10日,才意識到自己一覺醒來又回到正常的時間線了,他看了看日程提醒。
今天要去醫院一躺,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起碼得将情況弄清楚,才好思考對策。
他去卧室沖了個澡,發尾滴滴答答着水珠,打開衣櫃。
裡面清一色不同款式的白色襯衫還有手工定制的西裝和外套,看起來都大差不大,他随意拿了一件灰色風衣套在襯衫外面,擦拭了一下頭發,就準備出門了。
剛踏出門,客廳的感應燈亮起來,簡潔的客廳桌面上,擺着一個孤零零的應急藥箱。
隋年莫名心虛起來,現在刷怨氣值還來不來得及,早知道就不吃那碗面了,肚子一飽正事都忘記了。
他輕聲下樓,從藥箱裡拿出一管燙傷膏,然後上樓打開隋年的卧室,把手一扭......
靠,反鎖了。
他還反鎖?
自己鎖門是為了保命,魏明搞哪一出,用不着這麼防着自己吧?
他又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女,還怕自己半夜偷襲不成?
好在他□□,隋年冷笑一聲,從書房裡拿出鑰匙把門打開,開門的聲音其實說大不大,但是在空曠安靜的别墅裡,說小也不小。
黑暗的卧室裡,
隻有一道側躺着的背影,連被子也不蓋,就這麼合衣躺着,也虧他能睡着。
隋年輕聲走到床沿,掀開魏明的褲腿,好在他夜視力不錯,大緻粗糙的擦拭了一點兒藥膏,這燙傷都起水泡了,藥膏冰涼,肯定有些刺痛,可是魏明依舊沒有反應。
你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隋年沒有拆穿他,而是将書房早就準備好的一款新手機和手機卡,放在床頭櫃上,然後出了房門。
隋年最後看了一眼裡面側躺着的人,按理說自己應該把魏明關起來刷怨氣值,雖然手段有些強制,但是他有大把的方法控制魏明。
不過這樣自己也很被動,不如大方放人走,反正已經認主的孤狼一生隻有一個主人,遲早回到他精心設置的籠子裡。
身後傳來關門的聲音。
側躺着的魏明,在黑暗裡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清醒,根本就不像才睡醒的人。
他透過落地窗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不過他不用看天色和手表來判斷時間,這十一年規律宛如機器般的作息,他的身體就是最好的鬧鐘。
魏明目光落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和銀行卡,目光深沉,在黑暗裡看不清神情。
隋年開車到新區醫院的時候,天色熹微,朝陽透過雲層的縫隙射在大地,地上雖然有不少黃色的落葉,卻又空氣清新,别有一番景緻。
走到高級住院部的時候,來往的小護士和醫生似乎都認識自己,朝他打招呼。
“隋先生,又來看您的男朋友啊。”
“您和您男朋友的關系真好,數十年來堅持不懈,真愛無敵啊。”
“亂說什麼呢,之前隋先生的愛人昏迷了整整七年,要不是我聽小秋親口說,都不知道他們已經在外國修成正果領證了!”
“你看我還有他們的結婚證照片呢,小秋醒來後,見人就展示,如今隻怕整個醫院的人都知道他們是合法伴侶。”
“啧啧......話說現在全球同性伴侶登記率是越來越高了啊,隻能說我們老了,跟不上時代了。”
“哈哈,主任,現在bl可是全球流行的趨勢,我看到國外一家媒體播報的新聞都在說,不再采用一男一女的新聞主播,而是采取雙男主播的形式,說這是為了吸引年輕的觀衆......”
隋年一一朝他們打招呼,然後按照小說裡的資料,上了樓。
路照秋上了大學後,精神狀态一直不穩定,出事故摔成了植物人,在國外治療了四年,回國後在這家醫院裡又躺了整三年。
他上了電梯,走到最裡面的vip病房,打開房門,看到一個身穿病服,長發過肩,坐在輪椅上的消瘦青年。
後者聽見身後的腳步聲,沒有回頭,青年病弱的嗓音沙啞悲傷:“小文姐,我的家人今天還是沒有來嗎?”
身後許久沒有人回話。
消瘦到隻剩骨架的青年察覺到了什麼,回頭一看,蒼白病弱的面孔先是一愣,然後喜悅不言而喻,“老公!你終于來看我了?”
隋年眸光閃爍,掩下眼底的冷漠審視,走到路照秋面前,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他自動無視了那個詭異的稱呼,問道:“你才醒來沒多久,身體怎麼樣了?”
路照秋瘦得像竹竿的手推着輪椅,停在隋年的面前,眼底又是激動又是有羞澀,最後試探性的将手搭在隋年的膝蓋上:
“老公,我見到你就什麼都好了,我一定會趕快出院回家,然後我們就能生活在一起了。”
“回家......”隋年不置可否,忽然問道:“你想起來我們的家在哪裡了嗎?”
路照秋一愣,然後神色暗淡道:“沒有,我依稀隻能記得你一個人的面孔,記得我們從高中就認識,然後上了大學後分開過一段時間,都是一些片段......”
他扶着額頭,神情痛苦,冷汗連連道:“但是,後來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可是我醒來後,唯一有印象的人就是你!”
路照秋指尖用力,拽住隋年的衣袖,就像抓着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