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體育館内的氣氛不再是單純的屈辱感。男兵們投來的目光複雜了許多:有理解的(畢竟男女體能差異是客觀存在),有擔憂的(8公裡越野在A大隊的強度下依然恐怖),甚至有些體能稍弱的暗自慶幸有人分擔了部分“墊底”的壓力。當然,齊桓那“起點低”、“拖累”的刺耳評價,依然像針一樣紮人。
姚夜星緊抿着唇,眼神倔強。她知道這是基于現實的安排,但“拖累”這個詞還是讓她心頭火起。淩木的表情則平靜得多,她隻是微微眯了下眼,深邃的眸子裡看不出情緒。她很清楚,這确實是客觀上的照顧,齊桓雖然嘴臭,但在這個決定上,他(或者說袁朗)沒有錯。但這不代表她們接受“起點低”和“拖累”的标簽。
“聽明白了嗎?!” 齊桓的聲音陡然拔高。
“明白!!!” 吼聲震得頂棚嗡嗡作響。
訓話結束,進入領取作訓服環節。教官們開始按編号分發那套标志性的、漿洗得還算幹淨但明顯飽經風霜的灰綠色作訓服。
淩木和姚夜星領到了自己的那套,然後回宿舍換衣服,這套衣服長度倒是差不多(畢竟兩人身高都超過170),但一展開,那肥大的腰身簡直能塞進去兩個她。
淩木拎着那寬大的作訓褲,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腰,嘴角忽然勾起一絲玩味的弧度,沖姚夜星點漫不經心地調侃:“喲,夜星,瞧見沒?A大隊最新潮流,oversize男友風。咱倆這是提前引領時尚了?”
姚夜星正對着自己那套同樣能當麻袋的作訓服發愁,聞言沒好氣地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引領你個頭!這怎麼穿?跑兩步褲子掉了算誰的?丢人丢到姥姥家!” 她嘴上抱怨着,手卻利落地打開了自己的行軍背包,從裡面掏出一個針線包,動作熟練得像做過千百遍。
“哇哦,” 淩木誇張地挑了下眉,看着姚夜星飛針走線,開始快速收攏褲腰的側縫,“真正的哆啦A夢啊!姚上尉,您這百寶囊裡還有什麼驚喜是我不知道的?能變個消音器出來不?”
“閉嘴吧你!再廢話讓你穿着麻袋跑十公裡!” 姚夜星頭也不擡,手指翻飛,針線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迅速将寬大的褲腰改得貼合腰線。她順手把淩木那條褲子也扯了過去,“拿來!别杵着當大爺!”
淩木笑嘻嘻地把褲子遞過去,自己則靠在一旁的牆上,看着姚夜星忙碌。她臉上那點玩世不恭的笑意下,是戰友間無需言說的信任和暖意。在這個冰冷、充滿敵意和高壓的陌生環境裡,身邊這個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為她縫褲子的摯友像是定海神針。
“謝了,哆啦A夢。” 淩木的聲音輕了下來,開始在自己的包裡搗鼓起來,然後丢給姚夜星兩件衣服,“Nike最新款的運動背心,姐姐我不白要你的東西哈。”
“滾!我比你大” 姚夜星嘴上不饒人,但手上的針腳卻更加細密勻稱了。
很快,兩條作訓褲的腰身都被改得合體。當她們脫下那身象征過往的常服裙,換上合身的灰綠色作訓服時,鏡子裡映出的,是兩個眼神銳利、身姿挺拔、再無一絲“特殊”或“柔弱”感的戰士。那身不合體的肥大衣服帶來的最後一點尴尬,也被姚夜星的針線徹底縫進了針腳裡。
“走吧,” 淩木拍了拍姚夜星的肩,眼神投向體育館大門外那片未知的訓練場,“看看這‘男友風’潮流,能不能跑過那幫臭男人。” 她的語氣恢複了平時的懶散,但眼底深處,已燃起冰冷的、屬于戰士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