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銜星回首,見林鶴川正從樓上下來,心中也不覺得震驚,畢竟林氏糧莊就在對面,淡然回道:“是啊,來買飯。”
林鶴川試探問道:“今日怎麼有興趣去那拍賣場?”
他有意沒提那位女子。
醬香燒皮鴨要是冷了表皮就不脆了,謝銜星手上拎着食盒着急回去,又聽他主動提起拍賣場,回道:“無事消遣罷了。不說了,我走了。”
林鶴川見他急匆匆地走了,也沒多做挽留,轉身去問了待在一旁地小二。
“小二。”
小二應聲走到林鶴川身邊,問道:“怎麼了,林公子?”
他下巴輕擡,問道:“剛剛那人點了什麼?”
小二将謝銜星剛剛點的菜名全都報了一遍,最後還提了一嘴:“除了飯菜,還打包了兩份飯。”
兩份飯…林鶴川眼神暗湧,覺得事情愈發有趣,把玩着手上的扇子回了糧莊。
謝銜星上車前跟車夫說直接回府,不必停在路口處。
撩開車簾那一瞬,微微愣住,目光一軟,動作放得極輕,輕手輕腳上了車,将醬香燒皮鴨放置在一旁,坐在她身旁後,熟練地微微側沉肩膀拖着她臉頰,好讓她靠着自己。
馬車駛動,車廂微微晃動,她下意識朝他身上蹭了蹭,将腦袋完全埋在他頸窩。她呼吸溫熱,每每呼出時,都似一團小小的火。
他也不躲,甘願盛着。
謝銜星垂眸看着她,喉結無聲滾了滾,掃過她眼下淡淡的青痕,以為是她今日起的過早,傷了精神。
馬車直接駛進了王府内,楚玥被輕聲喊醒後,才意識到自己又睡着了,她也隻當是自己需要休息,戴着帏帽,撐着他的手下了車。
四下環顧後,忽而發現自己就在府内,直接問他:“怎麼直接進府了?”
謝銜星嘴角噙着一抹笑,轉頭跟車夫說:“老劉,你說。”
老劉立刻闆着臉,煞有介事地擺擺手,說道:“我今日可隻帶了少爺一人,再也沒看見旁人。”
謝銜星這才湊近她耳畔解釋:“我剛剛才想起月末之時,母親午時都要帶着府裡的大家去敬佛,府裡現在沒人。”
聽到此,她想起阿娘每月初五也要去郊外的雲寂寺禮佛。
如今檀香依舊,青燈長明,卻再無人跪在那方蒲團上為她祈福。
正恍惚間,手腕突然被覆上灼熱的溫度。
謝銜星見她愣神,主動牽住她的手腕,朝小院走去。
“發什麼呆?”
他手上因習武留下的薄繭時不時扯動着細白紗步,惹得一陣微顫,楚玥回過神來,調整步子走在他身旁。
心中有事,也忘了收回手。
“謝銜星,我總覺得今日林鶴川拍下得禧碧玉扇定不止那麼簡單。”
“我也覺得。”他回道,“而且他也是習武之人。”
“他會武?”
謝銜星點頭回道:“就是不知實力如何。”
*
林鶴川回了糧莊二樓,讓傅金在外守着,從懷中掏出今早得來禧碧扇子,細細打量,發現扇子中間果然有一條寬如毫毛的縫隙,小心拆下從中取出信紙,紙張褶皺如扇痕,道道分明,寬窄相緻。
讀完後,面色陰沉如玄鐵,他将信攤在桌上,拿出紙筆開始謄寫。
不出半刻,樣信就已抄好,他又将原信折好,放回扇中。
“傅金。”
傅金應聲,推了門進來。
“今晚去西郊若是尋不到,就此作罷。”林鶴川心中已有定論,将禧碧扇子遞給他,“今夜你趁他回來前,将扇子放到書房内。我不在府内的一段時間裡,守好懷玉。”
“是。”傅金接過扇子,“少主,若是找不到,是不是...”
“既然已知,何必再浪費時間。”林鶴川相信自己的直覺,“備車,我要先回府。”
現在生意清淡,樓下小武在與旁人閑聊之際,也不忘注意二樓的動向,他發現林鶴川每日都會來店裡坐莊,但最多待兩個時辰就會走。
見兩人從二樓屋裡出來,小武趕忙收回目光,卻還是被林鶴川發現。
小武感受到了身後兩道審視的目光,渾身不自在。
好在兩人下樓後就從糧莊離開了,小武目送二人離開頓時松了口氣。
*
蕭長庭今日在百騎司萬般無聊,到了黃昏點就回去了,心裡盤算着如何套自己爹的話。
大将軍府内,晚飯已經備好,蕭長庭回家的時候,蕭忠和江舞就已經在用餐了。
“娘,怎麼不等我回來?”他淨了手,在桌邊坐下。
蕭長庭決定現在就執行計劃,拿起碗筷,夾了一塊糖醋肉送到嘴裡,之後突然大歎了口氣,惹得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