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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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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又過了一兩天。

謝懷靈像一株被移栽到陌生水土的植物,在金風細雨樓這方雅緻天地裡,安靜地存在着,她的作息與從前沒有差别,每日睡到正午再偶爾随心情搭理一下誰。侍候她的侍女從兩個變成了四個,四抹碧影各有其妍,每日準時準點,捧着那碗散發着招魂氣息的深褐色藥汁出現。謝懷靈的反應始終如一:看一眼,移開視線,裝作壓根沒有看見。若是侍女還不放棄,再縮進被子裡,把自己包成一個球。

她自認為怪不得她,藥做出來的時候,就應該考慮到會有人因為太難喝而喝不進去,人生本來就足夠苦了,為何還要苦了舌頭?這是沒有道理的。

大概到了第三天午後,一個年紀稍長,眉眼間透着點伶俐勁兒的侍女,在謝懷靈試圖用被子蒙頭隔絕世界前,捧着一碟新做的的糕點,攔住了她。侍女指了指糕點,又指了指那碗依舊熱氣騰騰,顔色卻似乎淺了那麼一絲絲的藥,然後拿起一塊糕點,小心翼翼地,在藥碗邊緣輕輕蘸了一下,再飛快地放進自己嘴裡,做出一個“好吃”的表情,眼睛亮亮地看着謝懷靈。

謝懷靈懂了。改良版,加了甜頭,但試問,這和給毒藥裹了一層糖衣有區别嗎?

她是不大信的,抱着一種近乎實驗的懷疑心态,在侍女殷切得要燃燒起來的目光注視下,慢吞吞地端起了那碗藥。

謝懷靈湊近。她大意了,她喝了一口。

那股還是不知道如何做到的、混合着腐爛草木根莖、陳年泥土以及某種難以言喻的腥甜氣息,如同實質的拳頭,狠狠給了她一拳,悔意直沖天靈蓋。胃裡那點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對糕點的微弱好感瞬間灰飛煙滅,翻江倒海的惡心感洶湧而上。

謝懷靈難受得直接吐了出來,深褐色的液體濺在錦被上,難看至極:“嘔——”

侍女驚呼一聲,手忙腳亂地拿帕子來擦她的嘴角,謝懷靈一把推開遞到唇邊的帕子,身體猛地向後縮,她的眼神中隻有一種純粹的、生理性的排斥。謝懷靈指着那碗被放回托盤的罪魁禍首,不再在乎語言的問題:“把它拿開!”

侍女顯然誤解了她的意思,以為她隻是被嗆到,再次端起那碗藥,小心翼翼地、帶着哄勸的意味,又往前遞了遞。

謝懷靈使勁地推拒這碗藥,可這群侍女就像得了什麼必須要她喝下去的令,力氣大得出奇,交流是沒法兒交流的,藥是愈來愈近的。

她甚至被逼得掀開被子,赤着腳踩在冰涼光滑的地闆上,離開了床往别的地方挪。四個侍女馬上再圍上來,七手八腳地想扶她回榻上,嘴裡焦急地說着話。

夠了。

謝懷靈覺得這碗藥和她之間,今天必須死一個。能做出這樣的藥的大夫,何必在醫術上耗費時間,去殺人吧,一定會成功的。

她一點一點的挪動,目光落在幾步開外那扇緊閉的雕花木窗上,窗外是金風細雨樓層層疊疊的飛檐鬥拱,在薄暮的天光下顯飛出龐大而森嚴的輪廓。她昨天曾被扶着撐在欄杆上看過,便知這布局絕非尋常富貴處,倒像某種盤踞在權力旋渦中心的龐然大物,那天那個氣派十足的紅袍病秧子,身份也簡單不到哪裡去。

但這些此刻都不重要,她首先得想個辦法。

謝懷靈忽然動了。

趁她們沒防備,她輕飄飄地就穿過了阻礙她的侍女們之間的縫隙,幾步到了窗邊,一如一隻鳥雀,再看也沒看身後,擡手“嘩啦”一聲,用力推開了那扇沉重的木窗。

傍晚微涼的風瞬間灌了進來,帶着外面樓閣和泥土的氣息,沖淡了室内令人作嘔的藥味。謝懷靈深吸一口,感覺那翻騰的胃終于平靜了一絲絲。

然後,她在四個侍女驚恐的目光注視下,雙手撐着窗台,半個身子探出了窗外。

風撩起她單薄中衣的衣擺,吹亂了她披散的長發。她坐在那裡,下方是數丈高的落差,地面是堅硬冰冷的石闆,全世界此時都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她轉眼就要往窗外跳。

四個侍女爆發出了音調整齊劃一的尖叫,朝着她的方向拉住了她的衣袖,生怕她也如雲霧轉瞬即逝了。她們的動作出人意料的快,足以趕上謝懷靈記憶裡的成年男性,可情形危險她們不敢使力,生怕惹惱了她。

五人一時僵持着,謝懷靈指指藥碗,侍女們還是沒有一個看懂了她的意思。她感受到了十成的頭疼。

門簾就在這時,又被掀開了。

蘇夢枕站在門口,他和她喝藥大概有些難以言說的緣分。

玄色鬥篷被解下,他顯然剛從外面進來,身上還帶着秋日的寒氣,手上拿了一卷書冊,那雙幽幽燃有火星的眼睛,在看清窗台上混亂的一幕時,驟然定住。

比寒風更凜冽的氣息撲面而來,他身後的光線被他高大的身影阻攔,投下一片濃重的陰影。一時間沒有人再動,四個侍女面有悲容,抽氣聲都戛然而止。

似乎是有些尴尬,謝懷靈看了看侍女,又看了看蘇夢枕。她扯扯被侍女牽住的手,沒有扯動,幹脆坐在窗台上,擡另一隻手和蘇夢枕打了個招呼。

蘇夢枕是何心情無人知曉。他沒有說話,一個字也沒有。

他隻是擡步走了進來,侍女匆忙向他解釋發生什麼,他聽完後誰也不看,徑直走向藥碗,修長的手指伸出,直接端起了還在微微冒着熱氣的藥。深褐色的藥汁在素白的瓷碗裡晃蕩,映着他深紅的袖口,像一汪污濁的死水。

他端着碗,轉身,目光再次投向窗台。

窗外風吹拂不止,謝懷靈長發翻飛如畫卷,眉似淺黛。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對蘇夢枕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蘇夢枕迎着她的目光。

然後,他手腕一翻,那碗深褐色的藥汁,連同那隻瓷碗,被他毫不猶豫地、狠狠翻轉向光潔堅硬的地面,碎裂聲清脆地在死寂的房間裡炸開。

瓷片四濺,深褐色的藥汁瞬間在地闆上洇開一大片猙獰狼藉的污迹,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苦澀藥味,卻反而還消散了些,好似随着這一碗藥的破裂,整間屋子都喘過氣來了。

碎裂的瓷片甚至有幾片飛濺到了窗邊,其中一小片險險擦過謝懷靈懸在窗外的、赤着的腳踝,好險沒割傷她。她微微動了動腳趾,低頭看了一眼,對着蘇夢枕一挑眉。目光落在那片狼藉的藥汁和碎瓷上,她眼神裡掠過短短的一行字——看,我就說這玩意該倒掉。

早這樣不就得了嗎?還是要當老大的才看得懂人話。她跳回地上,沒再看那尊煞氣凜冽的大佛,推開了對現狀唯感恍惚的侍女們,輕盈地坐回榻邊,再掀開沒被藥汁濺污的錦被一角,把自己重新裹了進去,隻露出一個腦袋和那雙沒什麼焦點的眼睛,好像剛才的驚心動魄,隻是房間裡吹過了一陣稍大的風。

蘇夢枕盯着她這一系列動作,那裡面沒有後怕,沒有慶幸。他朝那四個抖得如同風中落葉的侍女,極輕微地點了下頭。

侍女們如蒙大赦,立刻手腳麻利、卻又輕得不發出動靜地行動起來。碎瓷被小心拾起,污漬被清水和布巾擦拭、覆蓋。不到半盞茶的功夫,狼藉的地面已恢複光潔,隻留下空氣中一時半會兒散不盡的苦澀餘味。

侍女們無聲地退了出去,房間裡隻剩下兩人。

空氣沉滞,窗外的風還在吹,吹來随着日光流逝而加深的涼意。蘇夢枕走到木案旁,拿着的書冊被他置于案上,書冊是用深色布帛裹着的,他解開布帛,露出裡面線裝的書冊,紙張微黃,帶着墨香與陳年舊物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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