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邢雲又恢複了吊兒郎當的表情,拍了拍落到身上的煙灰,無所謂道:
“怎麼辦?智能所那老頭咬得那麼緊,你們白主任今天都親自跑去了,
還能怎麼辦?放呗!
又不是放了就不能繼續往下查了。”
沈冽有些無語:“那你還躲?”
邢雲攤手:“總是要表達下不滿的,要不然領導覺得你太好搞定了提出更過分的要求咋辦?”
沈冽:……
無論多少次,沈冽還是無法将眼前這人和年少時那個正經的發小聯系起來。
“不說我了,說說你吧”邢雲掐滅了手中的煙。
“聽說你上次執行任務回來就在醫療部躺到了現在?
你還行不行了?
你的那個隊友,就是那個蘇妹子,可是已經又執行了兩次任務回來了。
聽說上面有意讓增派人手,讓你們各帶一隊,可别最後讓人家給領先了。”
沈冽再次翻了個白眼:“你懂個屁,我這叫可持續發展。
隊長就不說了,青竹就是個拼命三娘,傷還沒好全乎就去執行任務,這不,又得躺回來。”
想到這裡,沈冽又搖了搖頭:“她對自己也是真狠,今兒要不是被醫生堵在了病房裡,她還想去訓練場蹦跶。”
沈冽伸了個懶腰:“我就不一樣了,該幹活幹活該休息休息,把自己折進去了才什麼都沒了。”
*
邊森林進了電梯,哪怕此時電梯内沒人他也習慣性的走到了角落。
他剛結束九組那邊的今天所需各項實驗或工作的配合,略顯疲憊。
實際上,研究員們讓他做的事情并不足以讓他這麼累。
這幾天他要麼在這個設備躺躺那個設備坐坐或站站。
反正他都看不懂,研究員們讓擡手就擡手要張口就張口,最多也就是抽點血取點唾沫,不會真傷到他身體。
就這樣,研究員們看他精神不好也被唬得趕緊給他塞巧克力之類的各種小零食。
他的累,更多是出于精神層次上的。
自從那天他在餐廳無意間聽到工作人員的談話後,當天下午就被轉到了九組。
再次驟增的工作量讓他在一定程度上被限制了外出,比如他就沒能再去食堂排老王的隊。
同時他被要求入住九組病房一樣的房間,休息時也會戴上生理監測設備采集數據。
這時候的邊森林心裡就像壓了塊大石頭似的喘不過氣來。
入住九組的第一晚,他就失眠了。
眼皮沉重如山,腦海裡各種想法卻噼裡啪啦炸翻了天。
這一方面是出于無助和害怕。
他想起了胖子,他似乎明白了為什麼他剛到2023那會,胖子會欲言又止,隐隐表現出排斥讓他人知道他們的情況。
他心髒狂跳、手指微微發抖,他不得不承認,他是真的害怕——他怕死。
另一方面是糾結和自我唾棄。
他唾棄自己懦弱,糾結于小時向他描述這個危機得不到解決的後果。
有時候他會心一橫,咬牙發狠大不了就是一條命,但很快又會退縮。
在這種糾結下,他一邊無比配合研究員們的工作,一邊又表現得要死不活。
直到路岑岑來見他,發現了他的狀态不對。
她很仔細的向他解釋了前因後果,告知他所謂抹殺計劃隻是極少數人的想法,并且已被徹底否決。
調他進九組是因為九組在時空領域的研究實力,另一方面也為了他的安全。
現在,他們有了新的計劃……
後面的邊森林沒有怎麼仔細聽,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被否決的提案日後又會不會被重新提起。
他隻感受到無邊的壓抑。
但也不是沒有好處,路岑岑在來過兩次後,他又有了一定程度上的自由。
他可以選擇繼續住在九組,也可以選擇回到他最開始的臨時宿舍。
邊森林選擇了後者,比起那像病房一樣冰冷冷的地方,臨時宿舍也像一個舒适的窩了。
電梯到達了目的地,一直陪着他的小時在送他到樓下後,就被他打發離開。
他今晚想一個人待會兒。
但在走到離他房間不遠處,他又看到了幾個忙忙碌碌的小機器人。
小機器人們正來來回回的搬着東西進入他對面的房間。
對面這是,有人新入住了?
邊森林聽到走廊盡頭的露台休息間似乎有人正在打電話。
很快,那人結束通話後就像這邊走來,正好和邊森林碰了個對面。
邊森林驚愕的看着眼前這熟悉的面容,一張和他幾乎一樣卻又更加成熟的臉。
這是……20年後的他。
20年後的邊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