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氣籠罩着霧蒙蒙的眼眸,兩頰微微泛紅,纖細的身體縮在了寬大的浴袍裡,光着的小腿明晃晃地露在男人面前。
謝昭想,她一定是打開門的方式不對,面前這人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不該出現的人出現,總是會讓人開始懷疑發生時空錯亂的可能性。
她仰起頭看着這個男人,身體不自覺地發顫,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就差從嗓子眼蹦出來了。腦子也不轉了,整個人仿佛置身在波濤洶湧的海洋裡,一波又一波的滔天巨浪砸向自己,瀕臨窒息的疼痛提醒着謝昭,眼前的傅齊光是真的。
“好久不見,傅齊光。”兩人僵持了幾瞬,謝昭平穩住心緒開口道。
随後又接着問道,“你這是走錯了?”她勉強擠出笑容,攏了攏胸前的浴袍,看似體貼周到的詢問。
傅齊光沒有說話,他靜靜地看着她,白皙的臉龐褪去了多年前的青澀,瘦了許多。不摻真心的笑容裡,大概都是對自己這個不速之客的厭惡吧。
随着謝昭攏起浴袍的動作,傅齊光才發覺她應該是剛剛洗過澡的,半散着發絲濕漉漉的,一看就是懶得吹幹。總這麼馬馬虎虎的,怎麼叫人放心呢。
他脫下自己的西裝,不容拒絕地披在了謝昭身上,這才開口道,“沒有,剛才在頂樓看到了你。”
謝昭整個人被幹淨的皂香籠罩着,像極了暖烘烘的陽光灑在棉被上的味道,熟悉又安心。
“回國多久了?”謝昭在寂靜無人的走廊裡輕聲道,她的目光閃躲間将男人的神情看了個遍,冷着一張臉眉宇間有着她讀不懂的複雜情緒,可嘴上卻是個鋸嘴的葫蘆,哪怕多年不見開口也隻是寥寥幾語。
“有一段時間了,這麼多年你還好嗎?”傅齊光斂起眼睫,藏住眼神中的貪婪,隻裝作他們是有些交情的老同學。
謝昭聽了這話,不自覺地胸口一瞬絞痛,“還不錯,演了幾部戲。” 她雖然名聲不太好聽,但演了很多部戲,隻要是關注些娛樂圈的人,大概都是知道她的。
不過,傅齊光顯然是不知道的。
“那就好,當年你就喜歡演戲,如今得償所願了。”傅齊光微微笑了笑,眉眼漸漸舒展開。
謝昭瞳孔瞬間放大,心裡的痛苦與胡思亂想早就抛諸腦後了,食色性也,不得不承認傅齊光長了張不錯的臉。即使她在娛樂圈見過形形色色的男明星,傅齊光的笑也還是讓她愣了一愣。
明明是副生人勿擾的冷峻面孔,偏偏笑起來憨傻得可愛,紅潤的嘴唇白白的牙齒,像謝昭小時候養的長耳朵兔子。謝昭悄悄踮起腳尖張望了一瞬,傅齊光一頭短發,柔順的發絲看着就很好摸。
她一雙大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心中暗暗比較是傅齊光好摸,還是長耳朵兔子好摸。
“謝昭?”傅齊光上前一步,擔憂地看向謝昭,她臉色愈發紅潤起來,眼神也有些渙散。傅齊光擡起手來,猶豫片刻還是撫在了謝昭的額頭上,不曾想謝昭下意識地退後幾步。
“啊那個,我沒事。”謝昭暗自将心中的念頭揣起來,故作鎮定道。
“沒事就好,這次來北城要長待嗎?”傅齊光臉色瞬間變了幾變,骨子裡的掌控欲在隐隐作祟,她怎麼可以躲着他?就這麼不願意自己碰她嗎?
這些質問終究是沒有說出口的,他很好地掩飾好了,可能是這些年在國外的治療有些用,也可能是剛剛晚宴上吃的藥正好起作用了。
“我……”謝昭剛張口,就聽房間裡傳來了“哐當”幾聲,謝昭轉身看去。
正正好好一件浴袍被扔了出來,還有一些男女間私密的東西散落一地,昭示着這個夜晚的暧昧。
“你别誤會!”謝昭來不及捉住搗亂的焦黃面包壞蛋貓了,腦子裡隻想解釋清現在這麼個混亂的場景。結果轉過頭來,哪裡還有什麼男人,走廊依舊是那個走廊,寂靜無聲得很。
“喵~”小貓咪伸直了懶腰,尾巴高高翹起,慢悠悠十分優雅地走向門口,還不忘模仿謝昭歪着頭東張西望。
“旺财!你看你幹的好事!”謝昭認命般歎了口氣,最終還是關上了房門,蹲在地上收拾被旺财打翻的東西。她有什麼理由追上去呢,就算追上去又去解釋什麼呢?
他們很多年沒見了,彼此也都該有各自的生活了。圈子不同,階級不同,就連說話也是簡單的寒暄,年少情愫早就不知消散到哪裡去了。
謝昭利落地收拾好自己,戴上了厚實的帽子,裹得嚴嚴實實拉起行李箱離開了這裡,臨走前還摸了摸旺财的小貓頭。
飛機飛行的白噪音還有那時不時的颠簸,這些都是謝昭最好的催眠曲,她有點累了,但腦子還是亂的。
豔陽高照的下午,謝昭抱着作業本去找英語老師批改,她的英語成績一向很好,老師自然讓她當起了英語課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