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謝昭答話,傅齊光伸出了手來,輕輕地拭去了女孩臉上的淚珠,他見不得她哭。
許是異國他鄉故地重遊,又許是謝昭早在橫城的病房裡看清楚了傅齊光的心,她沒有閃躲,素淨小臉微微偏了過去,靠在了傅齊光手心一瞬,随即又跑開了。
傅齊光的手心在發燙,他曲了曲手指,耳朵尖逐漸蔓延出了紅意,淩厲逼人的眼眸不自然地閃躲着,活像個被調戲了良家狗狗。
“怎麼還不坐?”謝昭不理會他的反應,隻顧着垂下頭又切了一塊豬肘肉,抿進嘴裡吃着。
“這裡我們來過。”傅齊光坐下後,仍是沒從剛才情緒中緩過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出聲道。
“是啊,那時候我們是一起來歐洲遊學的。”謝昭并沒有讓話落到地上,反而又說了一句,“現在我們又一起了。”
謝昭擡起頭興緻盎然地看着眼前男人冷峻的面容,她太了解他了,面上從來都是波瀾不驚的,但隻要留心觀察便能窺見破綻。
比如傅齊光現在收斂起眼眸,嘴角幾乎不被人察覺的顫動着,就像小狗歡天喜地地迎接遠歸的主人搖尾巴,但又傲嬌地怕被主人發現,所以隻能藏起來,偏偏藏還藏不好。
“傅總,現在是不願意和我說話嗎?我想我們還是朋友吧。”謝昭面上有些愠怒,立起眉毛像極了要教訓狗狗的主人。
“你先别急,我是怕你不願意和我做朋友了。”傅齊光将剛剛上來的巧克力雪球推到了謝昭面前,低頭輕聲道。
“撲哧”一聲,謝昭笑了,“那我親愛的朋友,你怎麼會出現在海德堡呢?你不是應該很忙的嗎?”
“我來法蘭克福和德國分部的人開會,結束了就想到了這裡,所以來這裡逛逛,沒想到這麼巧遇到了你。”傅齊光見謝昭笑了,才長舒一口氣。
“我來這裡度假的,剛拍完了一部戲,距離下部電影還有段時間,正好出來放松一下。”謝昭現在很開心,美食美景還有美人~這才是真正的度假嘛。
“電影?是裴平傾的那部?”傅齊光極快地捕捉到了信息,這人也讓他想起了自己鬧得那個大烏龍。
“是啊,這你都知道?傅同學最近怎麼還手眼通天了起來。”謝昭吃得嘴角都是巧克力碎,白淨的面龐紅潤的嘴唇,實在是再可愛不過了。
傅齊光不出意外地被誘惑到了,輕咳了兩聲控制住了自己,這才開始解釋道 “有款車型要選代言人,裴平傾是候選人之一,公司對她進行了一些背調。”
謝昭眯起眼睛,大腦飛速運轉着,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很可疑,沒錯了在北城晚宴的酒店房門口,那間房也是平傾的。一次是偶然,兩次是意外,那如果第三次呢?
“那确認好是平傾了嗎?你們公司的車聽說銷量不錯,讓平傾代言如虎添翼。”謝昭假笑試探道。
“洽談得差不多了,你們那部電影也會植入一些品牌元素,這樣觀衆印象深刻還願意買單。”傅齊光并沒有察覺謝昭的心思,隻是如實地回答。
謝昭忽然間坐直了身子,闆起了一張臉非常正經地說道,“傅齊光,我認真地和你講,平傾是個很好的女孩子,性格爽朗可愛,事業又做得非常好。我可以理解你動了心思,但你要知道平傾已經有男朋友了,雖然她那個男朋友我也不想說什麼。但作為你的朋友,我得提醒你把握好道德的底線,不能知三當三。”
幸虧這兩人在海德堡,一座中國人很少的歐洲小城,沒多少人聽得懂中文。不然這番話說出來,整家店裡的人耳朵還不得豎得跟個大白兔一樣。
傅齊光平靜冷淡的面孔,在幾秒鐘内還是出現了輕微的裂痕,他嘴角抽得更厲害了,要是在漫畫裡頭頂都得出現三條黑線了。
他聰明絕頂的大腦宕機了一會兒,還是沒想明白,隻能開口說道,“你為什麼會認為我對裴平傾動了心思?我和她幾乎不算見過,連合作都是下面的人去談的。”
“那你怎麼解釋那天晚宴你出現在平傾的房門口?而且上個月平傾剛和我說拉不到贊助,你這就投資了,這不是動心思嗎?”謝昭牙尖嘴利地反駁道。
“我隻是想見見多年未見的朋友,無論是晚宴還是電影。隻不過我的這個朋友,小腦袋瓜還和十年前一樣,物理隻能考五十八分。”傅齊光回憶起往事,又看着對面清澈無辜的謝昭,最終隻能搖了搖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