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媛握着拳輕擂單閻胸口,這便讓他有機可乘。
溫潤的手掌久違地包裹住付媛的拳,将付媛拉到懷裡。
睫毛輕顫,目光一點點地向上挪動,一次隻敢擺動細小的幅度。
她的心髒受不了這樣的刺激。
胸口像是被一隻手拽着向下墜,又猛地因她的呼吸而提到了嗓子眼。
眼睛和嘴巴,甚至自己的思緒都可以騙人,可唯獨是心跳不可以。
她的的确确還在乎單閻,心髒也仍然會為那人而顫動。
懷裡的墨香仿佛變得有些遲鈍,雖有滞後,卻來得迅猛。
付媛無法抗拒地再次抱緊了單閻,眼淚順着他的衣襟流淌。
男人的體溫本就稍高些,被環抱着的付媛感受到了一股又一股的暖流,正在透過自己的肌膚被灌入了靈魂與骨髓。
她貪戀這個擁抱,内心像是有上千隻蟻蟲蛀穿她的心,彼時正從她的心髒往四指末端攀爬。
冷感的麻痹再次籠罩了付媛,她意識到自己該放手了。
隻是她剛想後撤,圈在她腰間的那雙臂膀便用力地将她往單閻懷裡壓。
付媛的手搭在單閻胸脯,嘗試着輕輕推了推,兩人間的距離依舊紋絲不動。
她沒再嘗試推開,隻是倏地擡起眼看單閻。
“不要推開我。”
眼眶一片猩紅。
“求你了。”
他不舍地抱緊付媛,又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
眼淚在唇觸碰到付媛的那一瞬不甘地落下。
付媛想再擡頭看一眼單閻,眼前卻隻有男人臂彎下的一片漆黑。
“不要看。”男人的聲音有些哽咽,“就當可憐為夫,不要看。”
“再抱一會兒。”顫抖的聲音讓這份祈求多了幾分情動。
付媛沒再掙紮,隻是直愣愣地站在他面前,随着他低聲嗚咽。
彼此分明都還在乎,可一旦想到那些橫亘在兩人間的争吵與不滿,又再次洩下勁來。
付媛的胸口起伏了一陣,艱難抉擇後,她再次伸手扯了扯單閻衣袖。
她明顯感覺到面前的軀體有過一絲震顫,就連壓在她腦後的那隻大手也有些顫抖。
她的心髒仿佛也在同頻共振,顫得她心慌又心疼。
單閻松開了手後,付媛擡眸瞥他,又迅速地看到别處。
他的眼眶依舊紅得厲害,就連英挺的鼻尖也泛着绯色。
落在空中的手有些無措,單閻意識到尴尬的氣氛後又收起那隻手,背在身後,修剪齊整的拇指指甲輕輕掐着食指上的肉。
“夫人......”單閻看向付媛身後的賬簿與未完成的話本,嗫嚅着:“在寫話本?”
付媛點點頭,眉頭微蹙,目光随着行走的方向跳動。
沒有付媛的首肯,單閻不敢妄動。
他時刻惦記着分寸,亦知道付媛還沒消氣,若是逾矩隻會讓這段關系雪上加霜。
“為夫可以看看嗎?”
付媛不解,但依舊是點點頭。
她看着單閻每做一件事都要詢問自己,坐下要問,翻書要問,描紅亦要問,嘴角沒忍住抽了抽。
她坐在單閻身邊,雖不似從前親近,卻也能感受到彼此的體溫。
單閻留給她的位置剛剛好,不會過于親近到讓她難堪,又不會過分疏遠。
無可否認,他确實懂她。
她撐着腦袋,身子稍稍倚靠在案台,側過臉看他。
看着他的神情一點點變得難看,最後雙眼猩紅到失态,付媛有些錯愕。
沒等她開口詢問,單閻便将話本猛地拍到桌面上,厲聲斥道:“不準再寫了!”
付媛明顯被他的怒氣震懾到了,眨了眨眼,半晌才回味過來剛剛聽到了什麼。
“...為什麼?”
單閻眉頭擰成團,臉色鐵青,欲言又止,最後吞吞吐吐地張口道:“...總之不要寫了。”
他并不知道該如何向付媛解釋,隻好直截了當地制止她。
付媛難以置信的眼神投在了單閻身上,她一邊緩緩搖頭,一邊道:“夫君不是說過,不會阻撓我寫話本嗎?”
“從前是...”單閻的話剛說出口,他便發覺無論自己如何解釋都變了味,隻好接着道:“算了,夫人聽話,不要再寫了。”
付媛原本還想要再詢問些什麼,可她卻想起從前單閻隻是因為她私下會見李豫和便嫉妒得發瘋,便不再開口問了。
關心則亂,她沒辦法再聽單閻任何的規勸,反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他,“你還沒有管束我的資格。”
單閻對她來說無疑是重要的,可論心中的地位,她明顯更在乎她的話本。
她原想說單閻沒有幹涉她的權力,可盛怒下脫口而出的話語卻完全變了樣,而她也省得糾正。
單閻即便知道她在氣頭上言辭會稍重些,卻還是聽得心頭一怵。
他扪心自問,他從未害過付媛,更不明白為何付媛反應會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