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允淮沒辦法,隻能認命地端起酒杯,程鳴是無辜的,不能讓他因為自己受傷,至于怎麼從這裡脫身……沈允淮暫時還沒想到對策。
好在沈允淮酒量向來不錯,這麼點紅酒還不足以放倒他。
于是幾輪喝下來,趙景瑞和許書旻都已經吐過幾輪了,沈允淮卻沒什麼感覺。
他冷靜地觀察着周圍,心裡默默謀劃着等會兒要怎麼從這裡脫身。
正想着,包廂門就被打開了。
一群衣着妖豔的小男孩排着隊緩步走了進來。
沈允淮心裡咯噔一下,一轉頭就對上了許書旻醉醺醺卻又黏膩惡心的視線。
原來大招在這等着他呢……
當年原主用一群鴨子侮辱許書旻,想必許書旻今日是想盡數還回來了。
惡心人的手段倒是新奇,沈允淮皺眉,回敬了許書旻一記眼刀。
“小淮……”許書旻卻一臉受傷的表情盯着沈允淮,眼神中竟然染上了些許委屈的意味,“别這麼看我,我沒想……”
話都沒說完許書旻便擡手想要去摸沈允淮的臉頰,誰知沈允淮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一把揮開了許書旻伸過來的手。
結果一轉頭,沈允淮就在一群細腰翹臀白白嫩嫩的小男孩裡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蕭宴遲。
雖然原主很早就把這個傳說中的弟弟趕出家門了,但莫名地,蕭宴遲這張臉一直都在原主的記憶裡,十分清晰。
雖然長大了些,臉型也更加舒展,五官更加深邃立體了,但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來。
蕭宴遲穿的是酒店服務生的衣服,因為不太合身顯得有些臃腫。
他的頭發有些長了,但微長的劉海根本遮不住那張少年氣滿滿的帥臉。
這是沈允淮第一次見蕭宴遲,來這裡這麼多天,要說他最好奇的人除了那個變态就是蕭宴遲了。
沈家落難,他能不計前嫌,甚至不惜辍學也要送舒月衫接受最好的治療,再加上這孩子幾次三番和他擦肩而過,沈允淮對他就更好奇了。
現在突然在這種地方見面,沈允淮一時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蕭宴遲就這麼站在台上,也凝目朝他看來。
在沈允淮眼裡,蕭宴遲現在簡直就像是一個誤入了風月場的清純男大,整個人站在台上微微顫抖,看向他的眼神裡帶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可憐和乞求。
沈允淮有些愣怔。
原來這孩子都是在這種環境下賺錢的?
怪不得,沈允淮此前還想着孩子打工能掙多少,竟然還能讓舒月衫住那麼好的醫院,還給請了護工……
原來,是誤入歧途了。
沈允淮不甚清醒的腦子有些發暈,沾了酒氣的紅唇微微翕動,一直放在沙發上的手微微有些發麻。
不動聲色地活動兩下手指,沈允淮心道這下還真是熱鬧非凡了。
偏偏這時候蕭宴遲還一臉激動地盯着他看,那眼神裡的水汽都快要溢出來了。
明明白天還是穿着校服的學生,晚上卻要來這種地方為了生計奔波。
有些我見猶憐的意味在了。
沈允淮擰眉,黑曜石般的眼睛眨巴兩下,計上心頭,沈允淮勾了勾唇角喊了聲弟弟。
随後,他看見台上那人愣住了,整個人懵懵地朝他望來,眼神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還不等他仔細探究,身邊的趙景瑞便笑出了聲。
“喂,還愣着幹什麼?叫你小子過來伺候你哥,沒聽見?”
趙景瑞吐了幾輪,聲音愈發沙啞,整個人嵌在沙發裡陰恻恻地盯着蕭宴遲。
台上的人被他這麼一呵斥,愣怔幾秒才像是回過神來,在經理的推搡下朝前走了幾步。
邁下台階的瞬間,蕭宴遲渾身繃緊,雙拳緊握,指甲幾乎嵌入肉裡。
他死死盯着沙發上被許書旻半圈在懷裡的男人,胸腔裡燒起一股無名火。
沈允淮分明在看他,那眼神裡雖說沒有任何陌生之意,但也絕無曾經兩人劍拔弩張時沈允淮看他那種感覺。
沈允淮不記得他了?還是說,這人在裝?
他們糾纏了數百年,鬥了數百年,沈允淮搶他機緣法寶無數,百年來他們交手不下千次,沈允淮居然……不記得他了……他怎麼敢!
“主人!他居然不記得您?那可太好了!這樣就不用擔心他見到您會用體内金丹要挾了!”
雲煞歡快的聲音在識海響起,蕭宴遲身形一頓,緊握的拳頭忽地撤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