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芳?是誰?”沈允淮道。
對面的程玉沉默幾秒,随後歎了口氣,“沒事,等明天來了再說。”
程玉說完,電話那頭隐約傳來程鳴的聲音,他說:“沈哥,那事我和我姐說了。”
沈允淮一開始還沒聽清,但很快,對面的程玉似乎把手機遞給了程鳴,然後離開了,程鳴的聲音也就大了起來。
“沈哥。”程鳴道。
不知是不是錯覺,程鳴說話的時候,對面的蕭宴遲似乎擡頭看了他一眼。
不過沈允淮擡眼看過去的時候,蕭宴遲的視線卻落在别處,并沒有看他。
“都和你姐說清楚了嗎?”沈允淮問。
“嗯……說清楚了,我姐啥都沒說,還把我帶回家了。”程鳴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有些沙啞,像是剛哭過一樣。
“你姐她,沒說什麼嗎?”
“沒,我姐隻說過幾天等她休假就和我回家去看看奶奶。”程鳴說着,鼻音又重了些,聽起來像是要哭的樣子。
“你姐和你,不是親生的吧?”
“你怎麼知道!”
程鳴的驚呼聲從聽筒那頭傳來,差點震碎沈允淮的鼓膜,他下意識把手機拿遠了些,等程鳴情緒穩定了才又把聽筒接近自己的耳朵。
“沈哥,你怎麼會知道?”程鳴壓低了聲音問他。
沈允淮扶額片刻,有些話不好和程鳴明說,于是便随口胡謅道:“你和你姐長得一點都不像。”
“啊?好吧……”
程鳴嗫嚅半天,終于開口道:“我姐是我爸買來的,我媽之前一直生不出孩子,聽村裡人說買個女孩來沖沖喜或許就可以,可以那啥。”
“聽我奶奶說我姐來的第二年我就出生了,隻不過我剛生下來沒多久我爸媽就……”
“不過!”程鳴立馬找補,“這些事都是在我姐考出去之後我才知道的,我姐經常不回家,我好奇去問奶奶,奶奶才告訴我的。”
程鳴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沈允淮幾乎快要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這孩子還是這麼好忽悠,沈允淮想,明明自己還什麼都沒說呢,他就把家底全倒出來了。
“這事我隻和你說,沈哥,你千萬不要告訴别人,好嗎?”
程鳴邊說邊縮鼻子,音色也帶了些委屈,沈允淮怕他再哭,于是放輕了語調安慰道:“不會的,你不相信别人還不相信我嗎?我隻是……好奇而已。”
“嗯,我相信你,除了你我也沒别人可以相信的了,沈哥。”
兩人又聊了幾句有的沒的,沈允淮才挂斷了電話。
蕭宴遲不知道什麼時候收了碗筷去廚房洗,沈允淮就這麼坐在地闆上,臉上神色有些凝重。
剛剛程玉說起嶽芳的時候,沈允淮的腦海裡就閃過一些被原主遺忘掉的記憶碎片,零碎不堪但大多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現在挂了電話,沈允淮才有時間将它們一一拼湊起來。
——這個叫嶽芳的,應該沈氏旗下一家影視公司的歌手。
沈氏在原主的父親沈向文迎娶舒月衫之前,主要做的是制藥和醫療器械的生意。
後來舒月衫嫁了過來,帶來了舒家的文娛産業和一些互聯網相關的業務,沈氏也正是從舒月衫嫁過來開始在B市站穩腳跟的。
而這個叫嶽芳的,早在舒月衫成立舒影娛樂時就跟在舒月衫身邊,也算得上是公司的元老級人物,隻可惜舒月衫砸了很多錢就是沒把她捧紅。
舒影并入沈家旗下之後,舒月衫就徹底把公司交給沈向文和他手下的人打理,自己占了股份當甩手掌櫃。
嶽芳也因為有了沈氏的助力開始小有名氣。
可她人才剛剛紅起來,绯聞和黑料便接踵而至,其中鬧得最大的莫過于國内知名狗仔拍到嶽芳和沈向文深夜在酒店共度良宵。
绯聞鬧得轟轟烈烈,最終也因為沒有什麼實質性證據不了了之。
這次風波過後,嶽芳就漸漸淡出了大衆視野,到後來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
關于沈向文的绯聞從他接手舒影娛樂以來就沒斷過,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流出新的類似的傳聞說他和旗下某某女星有不正當關系。
但在原主記憶裡,沈向文其實算得上是模範父親,再忙也每天按時回家陪他和舒月衫吃飯,每逢節假日,禮物驚喜什麼的也從來沒有斷過。
從一些零星片段裡,沈允淮還是能看出來沈向文對原主的縱容和對舒月衫的喜愛。
至少在原主前十六年的記憶裡,有關家人的回憶都還算得上溫馨甜蜜。
所以這樣的绯聞原主從不放在心上,外面關于他爸的傳聞多了去了,要是每一個都相信,那他們家的日子還不過不過了。
更何況沈向文對他很好,從小到大隻要是原主提出的要求,沈向文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幫他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