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依靠的隻有手上的匕首,和比末日前強健的體魄。
所幸威廉大叔也獲得了饋贈,能夠跟自己并肩,兩個人才不顯得吃力。
簡陋的武器,羸弱的隊伍,米悠覺得自己像帶着小雞仔出門亂晃的老母雞,還要時刻注意不要被其他猛獸盯上。
隻是不用操心吃飯的事了。
小燕的媽媽是個賢惠的母親,生火,把肉烤熟,再分發到其他人手裡。
也不用擔心其他人會不會吵架,有個開心果。
蝶娅每天都在安撫别人的情緒,講故事,說笑話。
就算她帶着一幫累贅,可莫名的,每天都心情很好。
尤其在蝶娅說起他們原來跟着威廉隻能吃樹皮,現在頓頓都能吃上肉了,尤為更甚。
前進有了目的,每天醒來都充滿動力。
守夜,除了懷孕的索菲之外,大家輪換,每個人或多或少都能睡一會。
米悠第一次比自己一個人休息得好。
日子就這樣走着,隊伍也躲躲藏藏地前進着。
直到更大的幻獸出現,匕首劃破它的皮膚都顯得吃力,威廉甚至不能再跳上它的背。
所幸這次,僥幸,他們沒有輸,隻是逃命的時候有點辛苦。
夜晚的索菲在輕聲地啜泣。
“很疼嗎?”米悠走到她身邊,輕輕用手摸上她的肚子。
然後一隻冰涼的手附了上來,兩隻手交疊着,感受到了一陣胎動。
這種感覺很新奇,米悠不知道,她的心跳得很大聲,是為什麼呢?
“對不起。”米悠不知道在為什麼道歉,她盡力了。
一開始她就覺得,在這樣的末日生存裡,到底是怎樣的聖父聖母才會背上别人的性命。
她不理解威廉。
她成為了下一個威廉。
索菲的月份大了,肚子圓滾滾的像個西瓜,她再也跑不快了。
小雁每天都待在她身邊,猜裡面是個弟弟,還是個妹妹。
蝶娅講了更多的故事,甚至唱起了歌。
她說這是胎教。
小雁媽媽安娜總是偷偷将自己的肉分給她,她說有營養,生孩子才沒有那麼難。
是的,肉不夠吃了。
獵殺的難度越來越大,不知道為什麼,匕首不再能穿透幻獸的身體,周旋許久隻能讓它受輕傷,拼盡全力才能從上面割下一塊肉來。
不知道為什麼,割下來的肉過一會就會變小,原本割下來半人高的肉片,最後蜷縮的隻有拳頭大。
食難果腹。
所以寝食難安。
“我出去轉一圈。”拿起自己的匕首起身,又被威廉拉住。
“去哪?Sheila,不管去哪,你一個人都太危險了!”
威廉緊緊握住她的手臂,不想讓她一個人出去。
他哪裡不懂呢?
沒有吃的,隻能再出去尋找,看有沒有小一點的,能打得過的。
他也看過别人吃樹皮,挖草根,他怎麼不知道呢?
“Sheila,你還記得嗎?你一開始是不允許我們跟你一路的。”威廉開口道。
“大叔,你現在還要跟我算這麼久遠的賬嗎?”米悠有點氣惱。
“不是的,孩子。我是說,你從來不用背上我們這些人的性命。是我,我這個不自量力的老頭,逼着你背上了原本屬于我的責任。”
然後威廉拿上了自己的武器,那是一根削尖了的木刺。
他原本的武器被丢在了幻獸的體内,這是新做的。
木頭有什麼力量呢?更何況這還是快陳腐了的老木頭。
米悠攔住了他,“既然是我背上了,那就由我背着吧。大叔,連你的命也交給我吧。”
沉甸甸的,壓在了身上,堆在了心裡,最後墜進了胃裡。
是人命,是羁絆。
最後一身血回來的米悠,扛回來一個新的人。
繼威廉大叔之後,米悠自己也撿了個人回來。
這個人隻能和索菲一起待在這裡。
其實其他人也已經出不去了。
他們沒能找到更安全的地方落腳,現在哪裡還有安全的地方呢?
他們停留了下來。
新撿回來的男人,應該是藏的好,身上沒有外傷,但是他站不起來。
躲藏的時候被踩斷的肋骨和腿骨,被手巧的蝶娅包紮起來,用來支撐的是原本威廉大叔當做武器的木棍。
等再開口的時候,他說他叫維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