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照顧一個心機深沉的病人。
“當然是因為我也有天賦,隻是很沒用罷了。”
米悠才不信。
都是聲音,為什麼威廉大叔的隻告訴了名字,而他的聲音說了這麼多。
沒用的人,才是知道信息最少的。
就像她自己。
她連天賦的名字都不知道,現在甚至懷疑,其實自己是不是沒有天賦了。
“到底是什麼天賦,你可别再藏私了。我的好脾氣最近都用光了,再少說幾句秘密,我可不保證我會不會要了你的命。”手上的匕首又使力往下壓了幾分。
“Sheila小姐,我快喘不過氣了。”
維恩微笑着,完全沒有要窒息的樣子。
米悠沒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直到出現一條血痕,才聽見她想要的答案。
“‘拟生’,這就是我的天賦。”
随着話音落下,身側多出來一道身影,吓得米悠趕忙調轉匕首的方向,對上了一張假笑的臉。
看着米悠變化的神情,維恩放聲大笑,和平日裡那種疏離的微笑不同,笑聲中能聽出他惡作劇成功的開心。
“你這是什麼惡趣味,做個這樣的假人出來。”
直到匕首往前刺出,卻穿透了那張假面,米悠才驚魂未定地出聲。
“這下該相信我的天賦是個沒用的天賦了吧。”
維恩慢悠悠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裡剛剛留下一道血痕,隻是更多是紅印。
“Sheila小姐才是口是心非,明明是用的刀背,卻說的像真的要殺了我一樣。”
冷哼一聲收起了匕首,不悅挂在臉上:“我就應該用刀刃,開個口子你就不搞這種惡作劇了。”
聽着耳邊若有若無的笑聲,米悠覺得臉有些燙:“都别笑了。”
低下頭,用頭發擋住了染上绯紅的臉頰。
安娜走過來,幫她梳頭,紮起了辮子。
然後摸摸她的腦袋,刮了刮她的鼻尖。
米悠忍不住露出的笑意,對着維恩都多了點好态度:“好了,既然你有天賦,傷應該差不多也好了吧。别裝病偷懶了,明天跟我和大叔出去,試試你說的法子。”
現在天色已晚,米悠走過去熄滅火光,然後抱臂開始守夜。
後面被威廉換下來,沉沉進入了夢鄉。
她也聽見了聲音,一個虛幻的、不可名狀的聲音。
“孩子,你想要什麼。”依稀能聽出是個女聲。
她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想,可聲音響起在她的腦海,又好像一瞬間,什麼都想了。
“原來你想要這個……”
可是聲音又出現一些疑惑,最後留下一句:“你的天賦名字叫‘守護’。”
然後她醒了過來,被光喚醒,被人喊醒。
嶄新的一天。
維恩已經站了起來,與其他人一起準備簡陋的早餐。
安娜在看鍋,蝶娅和小雁已經圍住索菲,把頭貼在她的肚子上,聽孩子的胎跳。
不知道是湯食暖了心還是什麼,米悠覺得身上、手足都暖暖的,精力充沛的帶着多了個人的覓食小隊出門了。
“早點回來!”身後的人輕輕地送來叮囑,希望他們早日歸家。
也許有安全的地方。
米悠心想,“守護”嗎?
那就讓自己的身後,變成避風港吧。
多了個人的隊伍變得強了許多,維恩甚至還知道什麼果子可以采回來吃。
幻獸變得強大以來,第一次滿載而歸。
米悠覺得撿維恩回來也不錯,大家能填飽肚子,能過上不錯的,可以謂之為生活的日子。
自己再強大一點,就可以不用再去别的地方,駐紮在這,不用東躲西藏。
可以,在這樣的時候,有個家。
“歡迎回來!”小雁撲過來抱住她。
米悠伸手,用自己早已蹭掉血色的手指撚住一枝花别在小雁耳後:“好看。”
小雁拿下來一瞧,是朵藍色的小花,花瓣卷曲像小鳥的翅膀:“好漂亮的小花!沒有見過,它叫什麼名字?”
米悠扭頭看向維恩,這是維恩告訴她可以摘的花,她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你可以給她起個名字。”維恩笑着,回答了這個問題。
然後大家看着小雁歡呼着、雀躍着,跑向她的媽媽安娜:“阿媽!可以叫它小雁嗎?”
大家都在笑,為了可愛的孩子,為了充足的食物,為了,美好的明天。
美好的明天。
火堆熄滅,跑動的聲音,眼前慢慢消失的光亮。
一雙獸瞳,直勾勾地盯着他們。
“威廉!帶他們跑!”尚且不能運用熟練的天賦,零星的晶核在飛速消失,瑩瑩綠色的屏障後,是美好的明天。
一聲痛呼,嘈雜的人聲。
米悠勉力支撐着,卻猝不及防回頭,看見了摔碎的西瓜。
破碎的瓤,帶着鮮紅色的汁水,漫出了嶄新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