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米悠聽見了她自己的聲音。
這是幻覺嗎?
這是幻覺吧。
索菲抱住自己的肚子,痛苦地蜷縮在那。
我該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
沖過去把她帶走嗎?
沒有這個屏障,幻獸會弄塌這棟樓。
我繼續在這維持這個屏障,來個人,快來個人,快把她從那片冰涼的地上帶走啊!
她不知道自己喊出聲沒有,但是維恩停了下來,跑向了在地上的索菲。
她看見威廉沖過來,和她一樣展開了自己的天賦。
但威廉有的隻是一塊小小的盾牌。
一塊小小的,隻能罩住自己的盾牌。
維恩橫抱起索菲,人群跑開了,隻是“滴滴答答”的聲音一直回蕩在米悠的耳畔。
直到威廉一把扯過她,帶着她跑下了樓。
樓梯上面的紅色的什麼?
眼前的紅色又是什麼?
追上了大部隊,米悠看見了血泊中的索菲。
安娜跪在旁邊,握着她的手,輕聲說着什麼。
看見她來,大家都讓開一條縫隙,讓她能去到索菲的身邊。
“Sheila,她在等你,她的羊水破了,早産出了很多血。”
安娜沒有說出後面的話,隻是鑲嵌着珍珠的眼,滾下來了幾粒珠子。
米悠撲過去,握住她的手,冰涼的手,像那天罩在她手上時一樣,卻已經沒有力氣帶着她去摸肚子裡的心跳了。
索菲張開嘴,好像要說什麼。
附耳過去,聽見的是話語,淌下的是晶瑩。
“孩子……名字……”
最後的力氣指了指米悠,慘白的臉上挂着釋然的微笑。
“要我來取名字嗎?你不自己給他取個名字嗎?”
壓下聲線的顫抖,舉着那隻手湊近了自己的額頭。
不要看我,你還笑着,我卻哭得不成樣子。
那隻手落了下去。
茫然擡頭,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緊緊抓着沒有放手,卻還是什麼都沒有攥住。
索菲含着笑意的眼還看着她,可微弱的心跳卻已經不是她的了。
“得把孩子取出來。”
安娜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卻沒能讓她安定下來。
如果是假的就好了。
如果這隻是污染深重的一場夢就好了。
時羿和瑪窦看着眼前昏迷的人滲出的冷汗,想擡手抹去,卻越抹越多出來的淚痕。
泣不成聲。
維恩從旁邊過來,隻有他沒有哭。
伸手握住米悠的手,兩隻手的力氣攥緊了手中的匕首。
劃破了瓜皮,取出了裡面的心。
安娜手忙腳亂地剪掉臍帶,用自己的衣服包住了那個孩子。
米悠混沌之中擡頭,看清了,是個男孩。
不像你啊,索菲。
振作起來。
她對自己說道。
“維恩,再幫幫我。帶大家找個地方落腳。”
那棟房已經在他們離開的時候,被幻獸壓塌了。
不能露宿野外,至少,要再找到一個容身的地方。
維恩沉默着點點頭,隻是臨走前又多看了她一眼。
最後米悠跟随衆人到達新的落腳處,接住了小聲哭泣的小雁。
她幾次張嘴,又把話咽了回去。
連帶着咽回了自己的眼淚。
隻是摸摸小雁的頭,放任小姑娘抱着她失聲痛哭。
直到小雁在她懷裡沉沉睡去,她才将她安放回安娜的身旁。
“你想給他取什麼名字?”孩子的襁褓旁邊,維恩第一次自己湊了上來。
“菲尼克斯,你覺得怎麼樣?”伸手逗弄着小孩,看着他努力想要抓住自己的手指,米悠露出了一個微笑。
“你現在笑得像侍者。”維恩開口道:“但是個好名字。”
“侍者?”
“我的天賦産生的假家夥。”
“怎麼叫這麼奇怪的名字?”
“不知道,他就叫侍者。”
米悠沒有繼續追問,隻是看了看維恩的臉。
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家夥不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