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會難過嗎?為了我們這些人?
“你的臉上,也長出污染紋樣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問他:“什麼樣子的?”
“是顆星星。”維恩指了指她的左眼角,“在這裡。”
“我來守夜,你去睡吧。”米悠摸了摸眼角,最後開口道。
維恩說:“你睡不着吧。”
米悠看着他,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那我們來談談吧。”
“談什麼?”米悠說。
“這樣胡亂下去是不行的,Sheila小姐,你應該也是知道的吧。”維恩道。
米悠當然知道不行,但是……
“我沒有别的辦法了。”
“那就用利益,邀請更多人入夥,你覺得呢?”維恩回答道。
哪來的利益?胡鬧。
“怎麼沒有利益呢。總會有人擁有天賦,卻不知道該如何使用不是嗎?”
米悠這才發現自己喃喃出聲被聽見了,原本隻是準備在心裡吐槽一下的。
“更何況,人多了,不僅保護别人,還可以輪到自己被保護對嗎?”維恩轉動自己的手腕,最後補充道:“加上,我要走了。”
“你要走了?你要去哪?”米悠驚詫開口。
“去幹我該幹的事情,就想那天威廉大叔說的那樣,布一張網。”
回憶起那天三人讨論的事情,确實有這一出。
但米悠還是皺了皺眉:“你準備什麼時候離開?”
“就這兩日吧。沒事,我會等你們先找到接替我的人出現再離開的。”
低頭看了看還在嗚嗚啊啊的小嬰兒:“畢竟你們現在,最缺少人手了不是嗎。”
後來米悠想,人是不是對未來都是有預感的。
是不是生活剛開始順利一點,就要開始走下坡路了呢?
時間啊,就停在這吧。
停在大家都還不知道這一切,停在一切都沒發生,停在昨天。
時間笑她,就像笑一個胡鬧的孩子,然後依舊,堅定地,向前流去。
索菲的離開,讓大家都有些沮喪。
不止是沮喪,氣氛依舊沉悶,就算是小雁和蝶娅也沒有心情再開解大家了。
即使光明照常出現,黑暗也沒有被驅散。
意想不到的是,最後打破僵局的居然是大家一直認為遊離在外的維恩。
維恩開始多話起來,主要是對着蝶娅。
他像原來的蝶娅一樣,講故事,談宇宙和日月,說他無聊的夢。
蝶娅開始笑起來,即使流下的眼淚一日多過一日。
隻是将白日與噩夢分開,隻是将對明日的惶恐藏起來,日日夜夜,周而複始,無窮無盡。
“你怎麼做到的?”米悠看着逐漸多起來的人,捅了捅站在身邊的維恩。
“什麼?”維恩被一胳膊肘怼了個踉跄,站定才笑着說:“Sheila小姐,你是說這些慕名而來的人嗎?”
“慕名而來,什麼名,老弱病殘營嗎?”
維恩身邊站着假笑的侍者,米悠看着就覺得不爽:“你幹嘛老這樣用着天賦,把這樣的東西放身邊不瘆得慌嗎?”
“侍者?蝶娅說挺可愛的啊。”
米悠一陣語塞,蝶娅,可能是豬油蒙了眼吧,這玩意到底哪裡可愛了。
“慕名而來,當然是為了給自己找個安身庇護所了。”
“誰庇護,你?”米悠指了指他,誰想到維恩卻指向了自己,“喂喂喂,我沒聽說這回事啊。”
維恩擺擺手,表示不是她想的意思,解釋道:“你的天賦是其一。其二是,聚集起來的人多了,自然可以輪換着守夜,巡邏,尋找食物,這樣的日子裡,一點休息都是很珍貴的。你也看見了,有很多有天賦的人過來了。”
是啊,有戰鬥力的群狼把幾隻小綿羊圍起來,便叫做了新的家園。
新聚集過來的人一部分選擇進入了米悠他們所在的樓内落腳,一部分在外面其他建築之中找到了新的可以形成庇護的地方。
侍者待在維恩身邊的時間越來越長,直到兩人幾乎合為一體,直到漸漸的,維恩臉上也露出了同樣的笑容。
虛假的,隻扯動皮肉,完全不見笑意的笑臉,複制粘貼一般挪上了維恩的臉。
“Sheila姐姐,”十六七歲的少女仰着臉,蝶娅站在米悠身邊,跟她說悄悄話:“維恩越來越奇怪了。”
“嗯?維恩怎麼了?”米悠忍不住擡手揉揉她的發頂,看着蝶娅微微撇嘴重新整理,會心一笑。
“他神出鬼沒的,有時候才剛聽見威廉大叔說他在這,下一秒他就回來了。”
蝶娅理好了頭發又自己伸手壓住不讓米悠碰,躲躲閃閃兩個人鬧得歡快:“你說,是因為有了天賦之後身體素質變強才能像這樣,瞬移嗎?”
躲閃間話語不自然的停頓,惹得米悠又露出微笑,終于停下來站在那看着她。
“瞬移?你問問他不就好了,他不是現在蠻聽你的話的。”
“Sheila姐姐就知道打趣我。”
蝶娅的臉紅撲撲的,不知道是剛剛運動導緻的,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
“他和威廉大叔最近又在聊什麼自衛隊的事情,我聽不懂,但是威廉大叔每次都很感動地想握維恩的手。”
“哦?成功了嗎?”米悠饒有興趣地提問道。
“沒有,威廉大叔伸手就從他身上穿過去了。”蝶娅伸出手,交叉在一起比劃着:“像這樣,像個幽靈一樣。”
穿過去?說起來穿過去,這個場景好像在哪見過一樣。
過了一會終于想起來的米悠沉了臉色,是了,第一次看見侍者,自己的刀不就是這樣穿過去的。
維恩,你到底在搞什麼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