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亦沒自己走下去。
樹木蒼翠,柏油路在蜿蜒,前方的路漫漫,一眼看不到頭。
對向而來的車輛燈光直直落在臉上,甯亦的眼珠轉了一圈,手擋在了眼前,吹久冷風的臉白了一個度。
車停了下來,“刺啦”的一下。
燈光熄滅,車門打開,大G上下來一個人,甯亦的手放了下來,微眯的眼睛睜開,不着調的聲音這時落入耳朵裡,很熟悉,“這麼晚一個人在這,要我送你回去嗎?”
趙清越勾着嘴角。
他的長相很溫和見不到一點的棱角,但也不是完全很好惹的模樣,有點痞氣在但不落俗,整個人用雅痞這詞來表達可以說是恰到好處。
回魂的甯亦沒有拒絕,點了一下頭,直到坐到車上的時候才意識到什麼,他問:“你來這沒有事情嗎?”
趙清越輕輕的在甯亦視線裡關上車門,從車頭繞了半圈前往駕駛室,修長的手扣上安全帶:“來的路上人走了,半路上看見你在這,這裡不大好打車的。”
從後視鏡看,甯亦瞥見了後車座放了的白大褂。趙清越家中産業主要涉及娛樂業這類,醫學占比不算多,但在這樣一個情況下,大學中趙清越主修的仍然是醫學。
霸總追妻火葬場文裡總要有個溫文爾雅的醫生來見證他們坎坷的愛情,趙清越的角色就填補了這個空缺。
“大晚上誰接你出去,還不把你送回來?”略帶點調笑的意味,又在甯亦不回答至極點到為止,沒有多加追論,點到為止的溫柔。
甯亦良久之後,才道:“我想自己走一走。”
路燈的光透過窗,趙清越的臉忽明忽暗。
“回來這麼多天,怎麼不想着和我們這群人聚聚?”
“回來的事情有點多。”甯亦盯着自己的手,垂着頭。跟在虞汀白身後的人大多都是有來頭的,他不能左右什麼。
趙清越:“那你什麼時候有空告訴我,我最近挺閑的。”
山上路也不算太繞,但也不會太直。甯亦直挺挺說出一句話,連掩飾都沒掩飾,“虞汀白是要訂婚了嗎?”
與霍野不同的是,趙清越是虞汀白身邊的人。
趙清越笑了一下,沒有落俗的問甯亦怎麼知道的,而是自然而然的說起事件的過程:“昨天晚上嶺北醫院送來一個omega,他的信息素和汀白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自然而然的……”
後面不用多餘說些什麼,甯亦也能聯想到了什麼。隻是,他想到最多的是虞氏老宅後的那個花園裡大片大片的紅色玫瑰。
“虞老爺子一直希望汀白有能喜歡的上的人,大約是有點着急了,所以才那麼的迫不及待。”
甯亦的手糾結在了一起,嘴巴張合遲緩:“虞汀白是什麼意思?”
已經越界的問題,趙清越似是沒察覺到,握在方向盤上的手很平穩的度過了一個彎道,語氣沒有起伏:“他沒有表态。”
沒有拒絕就代表着默認。
氣氛就冷淡了下來,準确來說是甯亦一個人陷入了沉思,趙清越知道他現在心情很亂,貼心的沒有打擾。
車開下了山,趙清越這時才詢問甯亦現在租住的地方,薄唇抿着,無奈的笑着,有點迫不得已隻能詢問甯亦的感覺。
甯亦心不在焉,被問了兩次才意識到:“集甯路雲水小區。”
“幾棟?”
“a棟。”
将人送到了樓下,趙清越沒有走反而下了車。
甯亦沒有表現出說疑惑和好奇,自然而然的說了句謝謝而後就看着趙清越的下一步動作是什麼,眼睛裡空空的。
趙清越笑問:“不請我上去坐坐?”
甯亦沒有打算拒絕,畢竟這個請求很合理,在要答應下來時,一陣手機鈴聲劃破了夜色的沉寂。
是趙清越的手機。
“那就有點不湊巧了。”趙清越說着可惜的話,看向甯亦,被鏡片遮掩下的桃花眼彎彎,溫和依舊。
的确有點不湊巧,甯亦點了下頭。
電話還在響,似乎隻要沒人接通和挂斷就會一直響下去,甯亦沒催促趙清越,小聲的對人說了一句路上小心,半耷拉着眼站着,精神狀态不算太好。
偏冷淡的顔添了點憔悴的色彩,柔和不少,細軟的發被吹的顫動,很讓人有揉一把的沖動。
趙清越沒動,手踹在口袋裡,把手機音量調低了下去。
“上去吧。”他說。
甯亦這時才動了一下,瞥了一眼趙清越而後低低說了句再見。
該有禮貌的時候不禮貌,四年之間都不給他發一個短信,趙清越搖了下頭,笑意沒有消下去。
電話沒斷,趙清越滑動接通。
“你看見我了對吧。”沒有起伏的一句,在濃郁的夜色中有種捉摸不定的威脅。
趙清越沒有多加言語,隻是對着不遠處停放的車輛看了幾眼,才慢悠悠的似是随口感歎:“霍少的電話打的很及時啊。”
“比不上你來的及時。”
話不投機,可電話還是沒有斷。
“虞汀白不出來解釋解釋嗎?”霍野坐在後車座上,長長的眼睫垂下遮住眼中思慮,手指間未被撕開的糖紙被他揉搓的發出刺耳聲響,很用力。
“不是事實嗎?”趙清越打開車門。
哪裡可以解釋呢?
是虞老爺子放出虞汀白要結婚的消息是假的?還是要結婚的人不是虞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