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工作室,不如說更像是住宅。
“不用換鞋,直接進來吧。”白語把東西先都堆在客廳中。
她打開冰箱,卻意外發現裡面有許多蔬菜水果。
白語拿了瓶礦泉水給他:“辛苦了哥哥。”
許晖睨了她一眼,接過水沒應聲。
白語還想說句什麼,忽然聽見裡面有腳步聲,懶散着拖沓着往外走。
林也穿着一件極其寬松的黑色短袖,踩着人字拖,從錄音室裡走出來。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像是剛熬了通宵那般,有些提不起來勁,即使看到他們也并沒有半點波動。
自從上次醫院一别後,兩個人已經兩個月沒有聯系過,手臂上也沒有繃帶,他的傷看起來已經好了。
林也一向不喜歡住在工作室,除非是特别忙的時候,又或者白語趕稿留在工作室,他陪着一起,其餘時間,他幾乎都是窩在自己家裡。
她有些驚訝,會在這裡碰到他。
白語想問,你怎麼在這?
話到嘴邊,又覺得變味,隻道:“你的手好點了嗎?”
林也笑得燦爛,擡手轉了幾轉:“放心吧,吉他彈一宿都沒問題。”
白語看着他的神情,又在思量自己上次的話是不是有些太重,她一時氣急說的,卻也是她真心想說的,正因為如此,她才更加失望。
林也的目光轉移到許晖身上,他像是有些忘記:“這位是……”
他明明知道,卻故意如此,白語盯着他,還未開口,隻見許晖朝他伸出一隻手:“我是她哥,許晖。”
林也神色一僵:“你好。”
許晖收回手,見白語側着臉看窗外,他擡手揉了揉白語的腦袋:“要不我先回去,等你忙完了打電話給我,我來接你。”
白語挎起包:“不用,我現在就走。”
包帶被扯住,林也臉上的笑幾乎要挂不住:“等會,我有話要跟你說。”
那隻手,緊緊地攥着綠色的包帶,手背上有暴起的青筋,白語盯着,沒動,也沒出聲。
三方僵持着。
最終,白語朝許晖歉意一笑:“那我晚點再去學校。”
“嗯,沒事。到時候記得給我打電話。”
門被帶上。
屋内靜谧一片。
隻能聽到空調轟隆作響的聲音。
林也的手還抓着她的包。
“行了。要說什麼?”
她想拂開他的手,卻被他反手一抓!
“上次的事情,我道歉!我不該拿自己的手去賭……”雖然他賭赢了。
白語緊抿着唇,不言也不語。
“我不想簽别的公司,我也不需要那些所謂的流量與熱度,你明明知道的……”
“林也。”
她冷靜出聲,打斷他的話。
“我有時候在想,你跟我這樣在這裡——”
她四下環顧着,一間根本就不像是工作室的房子。
“是不是真的耽誤了。”
“你太在意我了。那如果有一天,我厭倦了,不想再繼續下去了呢,與其那個時候你再倉促着找新的公司,不如現在就計劃起來吧。”
“人會老,才華也會消失。”
手臂猛地被拉住。
他的聲音幾乎在抖:“所以呢,你想推開我?當初是你說的,你會一直陪着我!”
白語疲憊異常,她掙紮了兩下,對方并未放手。
她目光柔和,直視着他的眼睛。
“林也,我們不能一直逃避,我不能,你也不能。也許等真正彼此都放下了心結,才能夠更好地在一起。”
這一刻,他像是被她的眼神扒光了所有的衣服,肢解了所有的肉 | 體,他的靈魂深處,他一直不敢觸碰的東西,被她挖出來,暴曬在毒辣的太陽下。
“你……”
這些年,他們之所以能夠這麼順風順水,他上的綜藝,他發的歌,他代言的廣告,幾乎所有的資源都出自林知逸之手。
那個女孩,就像是那天突然出現在白語面前一樣,又在無數個深夜,出現在她面前,手裡握着的,是邀約,是幫她的哥哥鋪設的光明之路,是她為了自己贖罪的欲海。
白語雖未說,但是她不相信,林也對此一無所知。
他隻是一面忐忑而不安地接受着,一面又為自己而覺得不恥。
當初的那份感情,經年累月的,全都被他煉化成一股飛蛾撲火般的決絕,一股腦地投在白語身上。
他欺騙着自己,欺騙着過去。
她拎着包離開。
“對了。我今天晚上有畢業音樂會,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來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