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一個男人姗姗來遲,對着江念說,“你就是江念吧?”
江念點了點頭。
“你好,我是陳楓,是梅大人的助理。”
陳助理邊說邊遞給江念一個盒子,“這是最新型的定位裝置,外面包裹了變色材料,隐蔽性很好。”
盒子很小,裡面的東西也很小,内裡有一個金屬硬塊,外面包裹着一層粘膠,相當柔軟。
拿到手上的時候,粘膠變成了肉色。
江念有點驚訝,因為手指和粘膠的顔色非常接近,幾乎看不出來。
陳助理又遞給江念一個手環。
“這裡面有我的聯系方式。事情辦好之後通過這個聯系我。”
江念把手環帶上。
“龐勇在第三區生産違禁藥品,我希望你能找到他的秘密基地,用這個定位裝置告訴我們位置。”陳楓說得很簡單。
違禁藥品......
江念想到曾醫生被迫參與的那些手術。
他敏銳地抓住這其中一點聯系。他們是因為曾醫生和龐勇的關系才找到他的。
心中驚訝,但江念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他應道,“好。”
“行,那沒問題你就回去吧。”
江念帶着陳楓資助的裝備往九安街走。
一路上車流和人流穿行不止。
這兩天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讓他有些難以接受。從趙大升到龐勇,從龐樂海到那位大人,他踩着鋼絲一步一步地走,差一點就粉身碎骨。幸好,最後他賭赢了。
那位大人要抓龐勇的把柄。
龐勇的罪行,根本不需要多做調查,他做得太過于明目張膽,以為沒有人敢打政務大臣的臉去揭發他。放貸,暴力,虐待......可是這些東西,都不足以判死刑,政務大臣能輕而易舉地保住他的命。真正越界的東西,龐勇都狡猾地沒有留下痕迹。這或許是他能猖狂那麼久的原因之一。
江念想讓龐勇去死。
那個違禁藥品是什麼?他要怎麼去那個秘密基地?
江念穿過紅綠燈,擡頭,愣住了。
前面的大樓嵌着塊屏幕,正在播放新聞。赫然是一張熟悉的臉龐,冷淡鋒銳。
底下的解說滑過,江念看見了“審察院總長官梅見雪”這幾個字。
原來是她。
是她要抓龐勇的把柄。
江念的心怦怦地跳了起來。
他仔細端詳着屏幕上那張放大了的,但毫無瑕疵的面孔,驟然想起在什麼地方看到過。
五年前,聯邦持續了十幾年的邊境戰事終于走至末端,凱旋報上印的,也是這張臉。
江念近乎愕然。
那是一場盛大的狂歡,即使偏遠如九安街也舉行了慶祝活動。江念在慶典上吃到了很美味的蛋糕。
他打定主意要完成那筆交易。
可到底怎麼辦呢?怎麼找到基地的位置?
江念走了一路,便想了一路,他心裡有了一個初步的計劃。過了不知道多久,他坐上公交車,晃晃悠悠地到了九安街。
中午時分,九安街街道上零星四散着幾個行人。店鋪的招牌和标語淩亂粗狂,與前幾日沒有什麼不同。塑料包裝和瓶瓶罐罐随意丢在小路上,被來往的人一腳踢翻。
江念站在街道角落,擡眼遠望這條肮髒而魚龍混雜的街道。他靜靜站了幾秒,才邁步向家裡走去。
又走過十幾分鐘路程,江念終于回到了家門口。
破舊的木門殘留着暴力的傷痕。
江念敲了敲門。
過了幾秒,門後傳來戒備的聲音,“誰啊——”
“江朝,是我。”
熟悉的聲音鼓動耳膜。江朝張開嘴,一把拉開了門,眼裡透着隐約的淚光。
“哥!”
自從前天江念被人帶走,江朝就沒睡過一個好覺。他不知道該去那裡找人,不知道怎麼樣把江念救出來,隻能終日惶惶不安地聽從江念最後留下的話,待在屋子裡等他。悔恨,自責,難過潮水般堵住了胸口。
他有試過去九安街的酒館或者其他什麼地方尋找,卻被那些人一把推了出來,甚至用拳頭威脅。
江朝一邊找,一邊害怕,那些alpha會對哥哥做什麼?
所有地方都找遍了,但什麼結果都沒有,江朝坐在家裡的時候,把最壞的可能性都想了個遍。
此刻,他上下打量着哥哥,見他一身幹淨清爽,這才放下壓在心裡沉甸甸的大石頭,一把抱住他,哽咽道,“哥!你終于回來了!”
江朝打量江念的時候,江念也在觀察他。看到弟弟還好端端地呆在家裡,江念心裡松了一口氣。他拍了拍弟弟的背,稍作安撫。
也許那些人對這個毛還沒張開的小屁孩不感興趣,這才沒作賤他。
放開江念,江朝的眼眸中滿是擔憂和關懷,“哥,你去哪了?你是怎麼那些人手底下出來的?”
“有個好心的alpha救了我。給我做了臨時标記。”江念說了幾句糊弄過去,“反正我沒事了。”
江朝當然不信這種鬼話,但是看着哥哥沒收什麼傷的樣子,他暫且咽下了疑問。
進了門,江念在桌子上看見了自己凄慘的手機。
手機屏幕碎了,但勉強還能開機,裡面是曾醫生打來的幾個電話。
他給人回了電話。
曾醫生:“你個臭小子!出什麼事了?!人沒事吧?”
曾摯今心裡其實有點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