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身體虧空的厲害,幾乎不可能再懷上孩子。
可是有一次,她懷孕了。
這個孩子頑強地呆在她的子宮裡,即使缺乏營養,卻好像生機勃勃茁壯發育的樣子。
母親生下孩子之後,精神狀态更加不穩定了。她厭惡着這個嬰兒,不願意說話,不肯看他,照顧他。
江朝的名字是江念取的。人也幾乎全是江念帶大的。從喂奶,擦洗到教他說話,全是江念充當母親的角色。
所幸江朝長得快,很小就知道要自己打理自己。
江念看着他,一步步長大,長高,忽然覺得自己那時候夢魇般的生活還是有點指望的。
至少,當這個孩子裂開嘴,露出沒長全的牙齒朝他笑時,江念也笑了。
這個孩子天生就有一種希望的味道。
江念覺得他也許能夠擺脫淤泥,去過正常而幸福的說話。所以他讓他去上學,期待他分化成alpha然後進入軍校。
他的設想成真了。
電話裡忽然傳來一陣響亮的歌聲,那個叽叽喳喳的聲音卡住,隻留下語速飛快的一句,“哥到點了我先走了放假去找你。”
江念慢吞吞地嗯了一聲,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然後挂斷電話。
他忽然感覺一切都是那麼好,像最好最好的美夢一樣的好。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好像來,是從遇見那位大人之後。遇見梅見雪之後,一切事情似乎都變得好了起來。命運仿佛終于記得了轉身,向江念露出溫柔美好的一面。
他忽然很想把這件事告訴梅見雪,表達自己的謝意。可對着手環,他始終沒有撥出通訊。
他有什麼資格,又是憑借什麼樣的身份去告訴她?他這樣的行為,算不算得上打擾?
垂着眼,江念抿起嘴角。
他止住發散的思緒,想去做點正事,比如準備晚上要用的食材。
将近傍晚,斜陽落金輝。
江念走在綠樹蔭蔽的石階上,晃晃悠悠的,像一隻自由自在的小鳥。
他掰着手指思索着一會要用的食材。
下一瞬,一隻有力的手掌捂住了他的嘴巴。
一個黑衣人死死鉗住了他的身體。
江念瞪大眼睛,來不及發出嗚咽聲。
黑衣人用一隻手給他紮了一針麻醉劑。藥水見效很快,江念的意識變得渙散,驚恐的雙眼無力地閉上,視線陷入一片昏黑。
抓着陷入昏迷的人,黑衣人眼睛裡閃過狠厲,他對着耳機說了一句話。
“任務完成。”
耳機裡很快傳來另一道聲音,“我這也好了。”
這個聲音的主人一身黑衣,帶着一副面罩,站在公館外。在他身邊不遠處躺着一個渾身血迹斑駁,呼吸微弱的人。
赫然是方力!
黑衣人捂着受傷的部位,陰狠地看了方力一眼,跟着接應他的隊友一起離開了。
*
審察院。
陳楓看着和方力的通訊記錄,擰起了眉。
屏幕上。
方力:“正常。”
方力:“正常。”
方力每日都會在固定時間彙報當天的情況,一方面是為了監督任務執行情況,另一方面也是報告自己的安全。
可是今天他卻遲遲沒有消息。
陳楓打了個電話過去。
“嘟嘟——”
無人接聽。
陳楓臉上的表情逐漸凝重,他對一個士兵說,“你去城北公館看看,江先生在不在?”
士兵點頭,領了命出去。
他很快在公館邊上的角落裡看見了奄奄一息的方力。他翻看這個人的身體,看見了審察院的徽章。
士兵一驚,馬上給陳楓彙報了情況。
陳楓肅然,立刻安排了救護人員。
然後,他撥通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