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晨。
江念往魚缸撒了一些魚食。
那條銀色的小魚搖擺着尾巴,湊到上面,快快樂樂地吃飯。
江念的指腹抵在玻璃上,語氣裡帶着一點惆怅。
“小魚小魚,我要跟你說再見啦。”
他要走了,不知道這條小魚誰來照顧,能不能活得好好的。
要是沒人給它喂食怎麼辦?
小魚不知道人類的煩惱,依舊吃得開開心心。
江念苦惱得猶豫了一會,還是下了決定。
梅見雪從房間裡走出來,她手上提着一個小箱子。
江念大着膽子問她,“梅大人,我能把小魚也帶走嗎?”
“嗯?”梅見雪看了一眼江念,轉過去觀察了下魚缸裡那條小魚。
沒什麼特别的。
“随你。”
江念立刻笑起來,他忽然好奇。
“梅大人,你養過動物嗎?”
“......一隻松鼠。”
一隻松鼠,江念想象着梅見雪骨節分明的手指捧着一個蓬松的尾巴,忽然就感覺她身上萬年不動的冰雪都化了一點。
他不禁追問,“那隻松鼠呢?”
“......”
江念在梅見雪的沉默中後知後覺自己說錯了話。
“額,我是說,松鼠一定很可愛是不是。”
可愛嗎?
梅見雪忽然想起一對漆黑的豆豆眼。
是挺可愛。
沒有再做回應,梅見雪淡淡道。
“走吧。”
江念擡起頭來望着她,睜圓的眼睛透着一些懵懂。他琢磨着該用什麼容器把小魚運過去。魚能坐飛機嗎?
梅見雪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我讓陳楓找人把魚缸運回去。”
“啊?”江念恍然,還能這麼幹。
他們出了門。
依舊是一輛黑色的武裝車。
江念和梅見雪坐在後座。
江念偷偷轉過頭,看着她的側臉,線條清晰鋒銳,在明暗間透着點刀光劍影的味道。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目光,梅見雪問,“怎麼了?”
江念倐地轉過頭,結結巴巴道,“沒,沒有。”
聞言梅見雪半阖着眼眸,不再回應。
車輛行駛到機場,江念看見了不遠處的飛機,審察院銀色的徽章分外顯眼。
飛機邊上站着一些人,江念認出了出現在電視裡那位新上任的政務大臣的臉。
梅見雪:“你先上飛機。”
江念點頭。
機艙不大,僅有的兩個座位挨着。
他坐到裡側的那一個上,挨在窗邊,看梅見雪與那些人說話。
他們在說什麼呢?應該是些他不太懂的政治内容。
過了一會,梅見雪轉過身走了上來。
江念的目光追随着她,風卷起西裝的下擺,劃出一道潇灑的曲線,他能想象到風的聲音。
那個人踩上階梯,跨過艙門,坐到他旁邊。
飛機起飛了。
從上往下望的時候,天空是如此的明亮,不帶一絲陰霾。
酸澀又幸福的感覺激蕩在胸口,江念有一種神奇的走向新世界的錯覺,他同過去灰暗的一切告别,被帶到嶄新的幸福裡去。
玻璃上印着一個有點傻的笑。
江念克制着表情,轉過頭去看梅見雪。
梅見雪看着他,隻覺得那雙玻璃珠一樣的眼睛亮晶晶的,閃爍着純粹的快樂,像是孩童一般,顯得有些可愛。
她遞過去一份文件。
“這幾份房産,你喜歡哪個?”
倒真有種包養的意思。
江念接了過來,翻看了下。
靠近中心的公寓,臨湖泊的小别墅......
每一棟都價格不菲。旁人見了或許會欣喜若狂,對江念來說卻不算得什麼。
他抿了抿唇,說了一句謝謝您,然後小心翼翼地問,“您住在哪裡?”
梅見雪沒有怪罪他的越矩,或許是因為處理完第三區的事情,她心情不錯,顯得有些放松。
“中心的官邸。”
江念合上了書頁,沒有再問什麼,而是望着她的眼睛,帶着一點不安,“那我以後該怎麼養活自己呢?”
一個Omega養活自己最簡單的方式當然是找個alpha結婚。不過梅見雪沒有給人做媒的愛好。
她給了江念幾個選擇,“我可以給你一些股份,或者現金。不用擔心經濟問題,想想看有什麼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