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見到她的最後一面。而她答應自己的承諾,未來所有的設想,都不可能再實現了。
這一幕翻來覆去地出現在幼童的夢中,積聚成了他心中最可怖的夢魇。
孔冬明很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幼小的他無力改變父親的決定。
他也從來無法理解,為什麼父親不徹底地摧毀康複集團。是他們殺了他的母親!
那些積年累月的恨無法消弭,隻有把罪人挫骨揚灰,他才能走出夢魇。
可是梅見雪在背地裡掌控着康複集團。這些年,康複集團不僅沒有沒落,還逐漸發展壯大。
孔冬明一直試圖殺死這個alpha,可是對方總能死裡逃生。
他将酒杯裡的酒液一飲而盡,玻璃磕在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
他站了起來,眼底閃着攝人的寒光,“梅見雪,最後一次了。”
“把人叫去印客,我要親自和他說。”他對屬下吩咐。
“是。”
片刻後,孔冬明坐在一處高檔的私密餐廳包廂裡。
一個男人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被人引着進了門。
門外一個保镖肅立在一旁,目光銳利地看了他一眼。
男人向來面癱的臉上擠出一個不太熟練地谄媚笑容,客客氣氣道,“公子。”
竟然是趙博士!
孔冬明笑了起來,親自給人倒了一杯酒,“這些年辛苦你了。”
趙博士臉上的笑僵了一瞬。
孔冬明手裡捏着他的老婆孩子,這些年他不得不受制于人,很是憋悶。心裡不快,卻還得裝出這樣一副心甘情願的模樣。
孔冬明看出來了,但他不在意。若是趙博士這樣的人全心全意地向他投誠,反而有問題。他不要忠心,隻要一個能完成任務的棋子。
“東西拿到手了嗎?”
東西,是指一種新型的毒害物質。孔冬明要把它放進康複集團的新藥裡,用同一種方式,讓康複集團再也不能翻身!
趙博士哪敢喝他倒的酒,連忙彎下腰,誠懇道,“公子放心,一切都出不了問題。”
他又親自倒了一杯酒,遞給孔冬明。
孔冬明接過,喝了一口,眯起眼睛,慢慢道,“你知道的,我做了那麼多,就為了這最後一步。隻要這件事辦好了,你,你的妻子和孩子,就能永遠永遠一家團聚。”
趙博士聽懂了,孔冬明的意思就是放了他們一家。
他臉上終于露出點熬到頭的喜色,一字一頓道,“您說真的?”
“當然。”孔冬明笑,“幫人一家團聚的事,我也是很樂意做的。”
趙博士在心裡暗罵,我信你個鬼,到時候事情辦好了第一個被開刀的就是我。還幫我一家團聚,我這麼多年不能和老婆安心地呆在一起就是你給害的!
不過他面上倒是很沉穩,面癱臉上沒什麼表情,顯得很誠懇,“公子,您放心,我一定把事情辦好。”
孔冬明擡起酒杯,朝他緻意,然後喝了一口酒。
趙博士剛要拿起杯子回敬。忽然來了一個電話,他瞥了一眼,為難地對孔冬明說,“實驗室的電話,估計是叫我回去呢。”
趙博士現在還得小心為上,不能随便離開實驗室。連這個包廂的位置,也是孔冬明為了遷就趙博士,特意選得,離偏僻的實驗室近一些。
孔冬明點了下頭,讓他接。心中忽然覺得有些怪異,他眯起眼睛打量着趙博士。
趙博士當着他面接了電話,不知聽到什麼,大驚失色,脫口而出,“不可能!077的樣本我昨天剛檢查過,沒問題的!”
“你别動!我馬上回來!”
他擱下電話,為難地看着孔冬明。
孔冬明定定地看着他,過了幾秒開口,“去吧。”
趙博士朝他躬了下腰,匆匆忙忙地推着門走了,就像一位實驗出岔子的博士一樣,火急火燎。
孔冬明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給下屬撥了一個通訊,“趙博士那裡沒出問題吧?”
下屬昨天剛去确認過,很快回答,“一直派人監視着,昨天剛見過,沒問題。”
孔冬明挂了電話,端着一杯酒。他仔細回憶和确認所有的安排。
沒有問題。
孔冬明在最後把這種怪異感歸結于走到最後一步的興奮。畢竟他實在是等不及了。
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酒,孔冬明等待着明天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