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範閑往亦安懷裡蹭了蹭,“師哥叫我吃的藥,我怎麼敢不按時吃呢?”
“快過年了,今年師哥在範府過年好不好?”範閑可憐巴巴地仰着頭看他。
亦安看着可憐巴巴的望着自己的範閑有點猶豫,其實對他來說在哪過年都一樣,他對過年沒什麼感觸,隻不過如果扔下陳萍萍一個人在陳園的話……是不是就真的像個孤寡老人了?
範閑看亦安有點猶豫,知道這事兒有轉機,所以更加賣力地撒嬌打滾,“師哥答應閑閑嘛,閑閑想跟師哥一起過年~”
火盆裡的炭火噼裡啪啦地燃燒着,橘色的光在亦安臉上跳躍,範閑低着頭看不到亦安的神情,隻一味黏糊糊地拽着他的胳膊。
亦安捏着範閑的下巴面無表情地盯着他的眼睛,範閑的眼睛在橘色的燭火照耀下顯得濕漉漉的,好像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指腹按着柔軟的唇細細描繪着唇型,範閑眨了眨眼疑惑地偏了偏腦袋,“師哥?”
“哭。”
“哎?”範閑聽到亦安的話愣了一下,随後震驚地看着他,“師哥原來喜歡這樣玩嗎?”
亦安當然沒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愛好,他隻是看到範閑那張臉好奇他哭起來是什麼樣的,眼睛是否還是這樣閃閃發光的。
雖然現在被這小子曲解了他的意思,但他也不想過多解釋。
範閑看他沒反應,以為他是默認了自己的想法,所以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還沒正式行動就看到他師哥偏了偏腦袋,好像聽到什麼動靜。
自從散了真氣就聽不到任何遠處動靜的範閑好奇地湊上去問道:“怎麼了?師哥你聽到什麼了?”
亦安擺了擺手示意他安靜,繼續聽來自院外的說話聲。
一道熟悉的聲音問道:“範閑呢?”
範思轍磕巴着反問:“你你你,你找範閑做什麼?”
“找那小子當然有事,你這小家夥到底知不知道範閑在哪,不知道就讓開,我自己找。”
亦安聽這語氣心裡就差不多知道是誰了,多半都是他那邋裡邋遢的費老師,畢竟除了他以外,沒人進了範府還找不到範閑的院子。
腳步聲漸近,亦安指了指門的位置,示意範閑去開門。
範閑疑惑地走過去開門,随後就看到他那邋邋遢遢的老師披散着一頭幾十年沒洗過的油頭出現在門外,如果他的視力再好點,或許可以看到他那滿頭的虱子在翩翩起舞。
費介一開口就是質問:“你師哥呢?”
範閑眨眨眼疑惑地回頭看向靠在軟榻上吃蝦肉的亦安,“老師找你師哥。”
“嗯?找我做什麼?”亦安滿是不解地探頭。
“找你做什麼?小崽子你是不是把你配的藥給了什麼人闖了什麼禍都一股腦兒抛到腦後去了?!”費介氣急敗壞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人都鬧到陳萍萍那兒去了!”
亦安眨巴眨巴眼跟範閑對視兩秒,都從對方眼裡讀出了困惑不解,于是摸了摸下巴開始認真回憶。
“可我都最少半年沒碰過那些藥了啊。”亦安撓着後腦勺仔細思考,“要是我的藥,半年草都三尺高了,不能上門吧?是不是範閑的?”
費介聞言對範閑怒目而視,範閑嘿嘿一笑,趕緊給自己辯解:“老師你是知道我的,我配的藥都不怎麼緻命,但是有一點可以跟您保證。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種事我是不會幹的。”
亦安嬉笑道:“就是這個理啊先生,不然您好好想想,就算我真的幹了什麼,那也不能留下對自己不利的證據啊,就算留下來,那也是無關痛癢的。再說了誰那麼想不開才會把事兒捅到萍萍面前啊,就算是去禦前參我一本,也比去找萍萍來得強啊,滿京都誰不知道咱們這位監察院院長最護犢子了,特别是護着我。”
費介一想确實是這個理,以陳萍萍那個性子,自家孩子闖禍鬧到他面前,他最多不過意思意思訓斥兩句也就是了,到底還是護着的,所以跟陳萍萍說還不如去禦前告一狀打頓闆子來的好。
這麼想着費介也就松了口氣,揮了揮手把擋路的範閑推開,“去去去别擋着。”快步走到亦安面前拿了個點心塞嘴裡。
“嘿,我說你倆小子這日子過得還真滋潤,怎麼着,少爺,還記得你那宏圖大業嗎?”費介看着亦安這幅貴氣懶散的模樣不由牙酸,“你不是說要練成第一毒師嗎?怎麼現在一副玩物喪志的模樣。”
亦安理直氣壯地仰起下巴點了下範閑:“這不溫香軟玉在懷,就沒法兒想些有的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