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杳這是第一次見到陸家老宅。
是個大宅子,比侯府大上許多,後院有個專門的林子,還有一條小溪,清澈明淨。
府中能搬走的東西都被陸奉學帶走了,帶不走的那些也是上等好物。
也難怪陸奉學會舍不得了。
張太公沒一會也到了,陸杳親自去迎接,在門口遇見了陸奉學帶着一種白胡子老人和一箱箱的文契。
“我待會還有事,你們速速解決了吧。”張太公本就隻是個見證人,坐下來就養起了神。
不過陸奉學也不敢放肆,隻得同陸家族老分起了家産。
陸家族老中,現在基本分為兩派。
一派是覺得陸奉學理應歸還的,一派是覺得陸杳無理取鬧,不同意分家的。
但沒有一方願意攪入這潭渾水。
再者,有張太公坐鎮,又不敢言語,隻能默默分東西。
陸杳并不清楚這些文書文契中到底有那些是重要的,那些是不重要的。
好在有驚蟄和秦嬷嬷,加上那些偏向她的族老,基本都是平分的。
隻是對于盛京城的那幾個營收好的鋪面拿捏不定。
“侄女,做人還是不要太貪心。”陸奉學看了眼上方的張太公,不敢大聲說話。
陸杳才不聽,“這幾處鋪面都是家父生前親自打理才有了如今局面,我要這些隻是盡些小輩的孝罷了。”
“張太公,各位族老,這些确實是兄長當年打理的,可現在都是我在看管,再說,侄女嫁妝中,我也添置不少京中鋪面,這...”
“若是老爺在世,這些鋪面全充入姑娘的嫁妝中也不算多!如今姑娘隻是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二老爺三番四次的阻礙,是何道理?”
秦嬷嬷是幺幺娘親的陪嫁,自從陸母去世後,一直都是她在照顧幺幺。這次自當是向着陸杳的。
“狗東西,誰教你對主家這麼說話的!”陸夫人叫嚣着。
陸杳挺身上前,秀眉微蹙,雙眸冷冽,擡頭直視陸夫人,随後掃向陸奉學挑釁的眼神。“叔父管好你自己的狗,秦嬷嬷是我的人,還輪不到你們指手畫腳!已在店耽誤,難道是不滿張太公的裁斷?”
狐假虎威,陸杳運用的極為熟練。
陸奉學不甘示弱,想要回擊,可看着堂前的張太公看過來的眼神,不死心的憋了回去。眼神朝陸杳剜去,心中憤恨。
擦了擦額角的汗,“我...大人明斷,草民自是信任大人的。”
張太公滿意的笑道,“那便依了小輩,這本就是奉許的家業。”
他可不在乎家産怎麼分。反正怎麼分,陸家在生意場上的地位都會大打折扣,再也不是首富,不,分家後連巨富都算不得了。
“是,聽大人的。”陸奉學咬牙切齒,但還是想要争取下,“隻是這些鋪面的管事都是跟慣了我的,一時換了人,怕會惹他們不滿。”
“若有不滿,讓他們去大将軍府尋我!自會叫他們滿意!”
一聲粗狂的嗓音從門口傳入。
衆人望去,隻見一個身材魁梧之人走來,身後跟着兩個提刀大漢,兇神惡煞,好不吓人。
陸杳瞧見那半張鬼面,就能知道此人是誰了。
隻是有些錯愕,裴止戎來作甚?
驚蟄看着裴止戎,穿過層層人群,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陸杳。
躲在暗處,不由自主的想站上前,擋在兩人面前,隻是終究還是沒有動。
陸奉學見裴止戎,吓了一跳。
又見身後帶着刀的大漢,更是大氣不敢出。
一想到這些天坊間傳言,隻能認栽。
其他人見到裴止戎更不敢言語,快速分完東西,催促陸奉學交出陸家家印後,紛紛告辭離去。
隻有張太公,似乎知道此人會來,淡定的裁決之後,讓裴止戎攙扶走了。
隻不過裴止戎走前,還朝陸杳嬉鬧了兩句,“我這算不算雪中送炭?”
陸杳莞爾,看向他的眼睛,手上拂過腰間的魔方挂件,輕輕撥動後才開口說話:“連錦上添花都算不上。”
都要裁決完了,你來這麼一句,就都是你的功勞了?
要點臉?
裴止戎也不惱,眼神在陸杳臉上流轉,輕聲道:“那便不是吧。不過那日的提議,你可以再考慮考慮,不急。”
說罷,嘴角勾勒出一抹弧線,離開了。
秦嬷嬷看着陸奉學的背影,熱淚盈眶的說,“姑娘,我們拿回來了。雖然隻有一部分,但這都是老爺夫人留下來的啊。”
就這麼看着面前的東西哭了起來。
等所有人後,陸杳看着身後留下的東西,吐出一口濁氣。
這件事算是了了一半了。
而驚蟄還在想,剛才那人,說的提議是什麼。
他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熟了?
姑娘,又何時變得如此果敢了?
太多問題想要問,卻不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