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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杳沒有急着搬回陸家,想着先讓秦嬷嬷請大夫給老夫人看診,現在宅中以老夫人為重,多請些郎中會診,務必治好。
秦嬷嬷也留下,不必跟着陸杳來回奔波。
隻是嬷嬷卻說:“姑娘讓我都留下照顧老夫人看顧宅院,身邊就沒人照顧你了。”
陸杳想了想,對嬷嬷說:“陸奉學離開,帶走了女使婆子小厮,宅中除了賣身契捏在老夫人手中的女使之外就沒人了,我讓嬷嬷留下是想讓嬷嬷安排宅中差事。你是宅中老人,隻有交給你我才放心呀。”
這才勸服住秦嬷嬷。
宅子大,人手現在自然是不夠的。隻能勉強先頂上,這幾日她定找人牙子買些新人進來。
宅中該翻新的也要翻新,該丢棄要丢棄。秦嬷嬷已經開始替陸杳合計起來了。
等陸杳回到侯府,迎接她的是另一樁喜事。
院中,鄭盛玄坐在樹下,看着石桌上放着的文書發呆,時不時的望向門口。
在等待着什麼。
直到看見陸杳,才拿起文書,站了起來。
“你的戶籍還沒來得及改到鄭家,官府衙門那邊我托人處理好了,不需要變更。這是和離書,已經過了明路了。此後婚嫁随君,盼君安好。”
鄭盛玄遞過和離文書,上面已經蓋上了官府印,還有府衙官員印章确認。
陸杳想起以前看的電視劇,裡面和離都是期盼,女子能從夫家離開,多數是被休棄。
所以她不惜作踐名聲,頂撞侯爺夫人,直呼長輩名諱,任由外面将她和裴止戎的事胡亂傳播,都是為了能早日惹怒鄭家被休。
看着手中有些發燙的文書,突然有些感慨。
早知道這麼容易,就不糟蹋名聲了。
“多謝小侯爺。”陸杳心情平平。
心中還是流露出絲絲痛快和解放,陸杳知道,那是陸幺幺的情緒。
這場交易開始的婚姻,終于結束了。
陸杳的眼角,莫名濕潤了起來。
伸手一擦,是淚。
她哭了?
不,不是她,是幺幺。
因為陸杳聽見幺幺喃喃的聲音,謝謝你。
而這一幕落在鄭盛玄眼中,是自責和愧疚。
自責當初自己輕易答應了這門婚事,害的良家女深陷龃龉。
愧疚自己的父親用最後的權勢去換取了侯府的财政緩和。
鄭盛玄心口默默說了一句抱歉,轉身離去。
留下陸杳在原地,感受幺幺帶來的複雜情緒。
或喜或悲,陸杳發現她和幺幺同知同感。
更甚的,幺幺會直接影響她的情緒,她的行動,她的話語。
隻要有合适的契機,幺幺就可以重新掌握身體的主動權。
隻是這個契機是什麼?
陸杳不知,沉浸在和離中的幺幺也不知。
良久之後,陸杳才重新恢複理智。
既然和離書拿到了,鄭家也就麼必要再待下去了。
今日天色不早了,現在回去怕引起祖母情緒波動起伏。
不急于這一時,過了今晚再走。
陸杳這一覺,睡得很踏實。
一夜無夢。
醒來已是卯時,甚至沒有以往拖賴的習慣,翻身起床,身心愉悅渾身舒暢!
比她更愉悅,更着急的,還得是驚蟄。一整晚沒睡,将所有東西收拾打包好,早早的就在院子外等着了。
大包小包的行李,或堆放,或挂在驚蟄身上,隻露出一個頭來,瞧見陸杳出來,眼神像看見光一樣,迅速聚焦,臉上的表情也不在木讷。
看着眼睛急切的驚蟄,歡愉更是湧上心頭。
陸幺幺嫁的匆忙,行李并不算多,能帶走也不多。大都隻是一些衣衫首飾。
至于那些嫁妝,如同陸杳當初承諾的那樣,算是謝禮。
驚蟄語氣中帶着一絲輕快,“姑娘,走吧。”
陸杳點頭,沒什麼需要感慨留念的。
伸了伸懶腰,“走吧,回家,回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