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侯府的空氣如此清新,陸杳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空氣入體,肚子咕咕響起。
睡太好,餓了。
尤其是街邊飄散着馄饨香,想着陸宅的‘兵荒馬亂’,當即和驚蟄坐下用膳。
陸杳坐在客棧慢慢細品,面前是糕點茶水,外面是行雲流水。
如若不是角落的視線太過刺眼,陸杳可能會更高興。
隻見角落之處,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眼神緊緊的看着她手上的糕點。
狠狠地吞了吞口水。
衣衫褴褛破舊,臉上髒污片片,頭發也蓬松淩亂,指甲裡滿是污垢,十足的小乞丐模樣。
被陸杳發現後,連忙收回眼神。拿着手上缺了個口子的碗,沿街乞讨着。
她這才發現四周的乞丐,隻是大多離的較遠。離得近的,陸杳看不清具體,隻知道身旁躺着兩個人。
而其他四四散散的也有不少乞丐,不是跪地乞讨,就是躺着睡覺。
也有一些裝可憐撞上行人偷錢袋的。
陸杳看了許久,終究還是吃不下去了。
揮了揮手,将小乞丐召了來。
對上小乞丐警惕的眼神,陸杳輕聲道:“認得裴大将軍嗎?”
小乞丐有些猶豫,他自然是聽過大将軍名字的。
可是如此一個有錢家的小姐把自己叫來,如果是能替她辦事,或許能得到不少好處。
猶豫之下,小乞丐重重的點兩下頭。
陸杳笑了,遞給他一盒糕點,“将這個送到大将軍府,就說是陸家謝禮。”
随後将另一盒糕點,和從驚蟄哪裡拿的錢袋子交給了小乞丐。
“這是你的跑腿費。辦不辦得好,都是你的。”
小乞丐呆愣的看着盒子和上面的錢袋,搓了搓手,看着陸杳不可思議。
隻聽見後者紅唇輕啟,“去吧。”
小乞丐懵懂的接過,好一會才混沌中清醒,拿着兩個盒子和錢袋,飛似的跑走了。
驚蟄疑惑不解,“姑娘是要謝裴将軍嗎?”
“是啊。雖然拿回家産是早晚的事,可沒他那兩句話,還得和陸奉學周旋一會呢。”
這謝禮,不重,不像送金銀那般功利心,但貴在用心。
至少在外人看來用心。
“那小乞丐真的會去送嗎?”
驚蟄倒不是心疼銀子,這可是姑娘愛吃的東西,要是沒送到,豈不是浪費了。
雖然他一點也不希望姑娘和裴将軍來往。
“也許吧。”陸杳也不确定,“還有銀子嗎?這桃花酥味道不錯,剛打包好的都給送走了。”
掏銀子的驚蟄搖搖頭,看向街上消失的乞丐背影。
陸杳撇嘴,啧了一聲。
她沒揣銀子的習慣,剛才的都還是驚蟄全部的月例銀子。
早知道就隻給裴止戎托句話了。
而小乞丐在面臨着内心的糾結。
送,還是不送。
大将軍的威望和不近人情滿京城都知曉的。
要是自己去了,萬一見不到又挨頓打,自己就虧了。
可是他掂了掂錢袋的重量,不僅能給妹妹和老頭子治病,還能好好吃一頓了。自己也不用冒險去偷被人的錢袋子了。
可就算不去,剛才那人也不會知道。
小乞丐還回頭望了望,确認陸杳沒在身後。
最終,小乞丐猶豫了許久之後,還是決定試一試。
就敲門問一問,如果對方很兇,立刻就跑!
小乞丐心驚膽戰的敲了敲大将軍府的門。
敲了兩次還沒人開,就打算離開,突然門從裡面打開。
出來一個帶着刀的大漢,看着他的眼神如此滲人。
咽了咽口水,顫巍巍的遞上東西,支支吾吾的開口,“這是陸..陸家的謝禮。”
大漢皺着粗狂的眉毛,什麼陸家,這小乞丐是來找死的嗎!?
可轉頭突然想起,大将軍最近奇怪的舉動和坊間傳聞,猶豫再三還是收下了。
小乞丐感到手上一輕,頓時松口氣。
立刻帶着自己那盒跑了。
結果被大漢一把抓住,将他藏起來的另一盒也拿走了,才放過他。
小乞丐跑出老遠,喘着粗氣,摸着衣服最深處的東西。沒關系沒關系,銀子還在就行。
另一頭,走在路上的陸杳突然想到什麼,轉身對上身後的驚蟄。
鄭重嚴肅的交代給驚蟄去做。
那便是處理鄭家其餘欠下的債款。
驚蟄聽到陸杳的話,并未反對,隻是覺得可以不急。
“今日就去。”這是不急,但要的是個态度。對老侯爺放人的态度。
驚蟄還想再掙紮片刻,在陸杳的堅持下,最終還是去了。
于是隻剩下陸杳獨自一個人,慢悠悠的走着。
憑着記憶回陸宅。
街上逐漸熱鬧起來,行人來來往往,陸杳越走越覺得有些不對勁。
加快腳步還是感到一陣陣帶着攻擊性的眼神。
竟然來得這麼快。也好,來都來了,不能讓人家失望啊。陸杳心想,正盤算着,下一秒,一群黑衣人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