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一聲師父,吸引了在場所有視線。
一起搶簽的人,聽到陸杳的話語,紛紛投去異樣的目光,輕聲議論,這人猖狂,竟敢直接叫懷然真人師父。
如此攀親,要是惹得真人不悅就不好了。
原本入定的懷然真人,緩緩睜開眼睛。
看見陸杳的瞬間,眼神變了變。
陸杳還在驚歎之中,上面的懷然真人,和她山上的師父長得一模一樣。
隻是年輕些,沒有胡子,身體也健碩些。
可陸杳不确定,小聲嘟囔道:“真的是師父嗎?”
這時,懷然真人起身朝陸杳走來,在衆人震驚的眼神中,輕聲道:“施主,請随我來。”
陸杳跟着懷然離開,留下衆人目瞪口呆,竊竊私語。
其中有好奇心大的,詢問起懷然真人的親傳大弟子了言大師,“大師,這人和懷然真人有什麼關系?今日還解簽嗎?”
了言也奇怪,但按照師父平日裡的秉性,自覺忽略前一個問題,回答道:“解的。”
轉頭吩咐自己的弟子按照平日裡一般,如有抽中上上簽者,帶到後院之中,等師父解簽。
自己則快步跟上懷然和陸杳。
陸杳同樣百思不得其解,隻是還是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面。
待到無人之處,懷然示意陸杳坐下,“施主可還安好?”
陸杳心中腹诽,因着對自己師父的尊敬,在懷然面前的尊敬由心而生。
對于懷然的問話,微微點頭。
懷然淺笑,“另一位施主,可還好?”
剛坐下的陸杳蹭的站起來,愣了愣,又施施然的坐了回去。
硬着頭皮回道:“真人高明,她不太好,時時消失不見。”
懷然倒了一杯水給陸杳,“施主一副身體,兩個靈魂,自有一強一弱之分。外來者強,原有者弱。物來順應,未來不迎。”
物來順應,未來不迎,當時不雜,既過不戀。
這句話陸杳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意思是順其自然,活在當下。
陸杳聽出懷然之意,“師...多謝真人解惑,若是勸我既來之則安之,就不必了。我隻想知道如何能回去。”
“悲喜由心,魂力由心,一身不容二魂正如一山不容二虎。”
懷然輕言點撥,陸杳一點既通。
他的意思是,幺幺現在靈魂之力不強,是因為有她太過強橫的靈魂存在,但如果遇見幺幺在乎的事,她就會受到影響出現。
一身雙魂,各有強弱。
不穩定,時常消失也是因為幺幺心事未定,若能解決了這些心事,自然能和她這個外來的靈魂争奪身體的主動權。
隻要等幺幺強過她,她的靈魂或許就能回到遠處。
隻是幺幺的心事?
是陸奉許的死因,祖母的安危,陸家的家業?
又或者都有?
陸杳不确定,而這些都急不來。
如今她能做的,隻有慢慢來,一步一步查下去。
剛好,她還沒玩夠,這些事倒是有趣。
尤其是在這裡還能遇見和師父長得幾乎一樣的人。
更是勾引起她的好奇心。
陸杳呆坐原地想了許久,杯中的水,涼了又涼。
腦海中盤算了一遍又一遍。
懷然不語其他,安定的坐在一旁,念着經。
經語深奧,卻似指南,給陸杳方向。
趕來的了言看見這一幕,并未走近,隻是站在遠處等候。
心中也疑惑起來,自己何時竟然多了個同門?
也好,寺中無聊,連師弟都偷溜下山,多個師妹也能多些樂子。
待陸杳清醒,朝懷然謝過後,了言他才聽命送陸杳離開。
兩人剛走幾步,就聽見身後的懷然驟然開口,“施主,你是否覺得人,生來就該平等,無貴賤之分?”
陸杳想了想,堅定道:“平等的基礎是物質的平等 ,人一出生就已經決定了不平等的一生,他們的身份或皇家貴族之子,或鄉野村夫之子,或販夫走卒之子,或街頭乞丐之子。
人人生而平等的隻有靈魂。至于貴賤,不在他人,而在人心。
我原本所在的世界都做不到人人平等,又何談在這裡呢?
我不會去挑戰皇權,也不會去做讓人人平等這等逆天的舉動。真人大可放心。”
陸杳自認為自己沒那麼大的人事,也不是個追求青史留名的性格。
對于懷然突然的一問,她也能理解。
太多自以為能挑戰皇權最終跌入泥潭的人。
懷然會心一笑。
留下一句慢走,便回了自己的禅房之中。
從後院回大殿的路上,了言思考着陸杳的話,心中泛笑,可惜不是人人都如同師妹這般通透,也不是人人都有此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