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強吻,發生在一次小小的“吃醋”事件後。慕雲勵借口“學習古典樂”,賴在艾宏笛練琴的椅子上不走。
艾宏笛專注地糾正他的指法,微微俯身時,一縷額發垂落,在燈光下泛着柔軟的棕色光澤。慕雲勵鬼使神差地擡頭,輕輕吻在他的額頭上。蜻蜓點水般的一觸即離。
艾宏笛愣住了,保持着俯身的姿勢,眼鏡後的眼睛微微睜大。慕雲勵看着他罕見的呆愣表情,忍不住傻笑起來,像個偷到糖的孩子。
“慕雲勵!”艾宏笛終于回神,直起身,聲音帶着警告,但泛紅的耳根出賣了他。
“在呢,艾老師。”慕雲勵笑得見牙不見眼,“您繼續教,我保證認真學。”
艾宏笛的前妻蘇珊——那位小提琴手——發來消息,詢問某個專業問題。艾宏笛禮貌回複後,慕雲勵在一旁酸溜溜地撇嘴:“喲,還聯系呢?問什麼問,不就是找借口搭話?”
艾宏笛懶得理他,繼續低頭看譜。慕雲勵越看越氣,突然伸手摘掉他的眼鏡,在他錯愕擡頭的瞬間,精準地吻在他嘴角那個若隐若現的梨渦上。
“唔……!”艾宏笛下意識後仰,卻被慕雲勵扣住了後腦勺。這個吻很短暫,但足夠慕雲勵嘗到艾宏笛唇上淡淡的紅茶味,以及那個小梨渦裡仿佛藏着的、不可思議的甜。
“原來天才的梨渦這麼甜。”慕雲勵松開他,得意地舔了舔嘴唇,“難怪前妻念念不忘。”
艾宏笛奪回眼鏡戴上,鏡片後的眼睛危險地眯起:“慕雲勵,你完了。” 下一秒,慕雲勵被按在鋼琴上,艾宏笛的報複來得又快又狠——一個真正的、深吻,直到慕雲勵氣喘籲籲地求饒。
卡内基音樂廳的夜晚,他們坐在包廂裡聆聽一場肖斯塔科維奇的交響樂。當悲怆而激昂的旋律達到高潮時,慕雲勵感到一隻微涼的手悄悄覆上了他的手背。
他不敢動,甚至不敢轉頭看艾宏笛的表情,隻是用拇指輕輕摩挲着那隻修長的手——那隻能駕馭世界上最複雜音符的手,此刻正微微顫抖着,與他十指相扣。
散場後,人群如潮水般退去。艾宏笛已經恢複了那副清冷模樣,仿佛音樂廳裡的溫情一刻從未發生。
直到走到一個無人的轉角,他突然拉住慕雲勵的衣領,将他拽進消防通道的陰影裡,給了他一個短暫而熾熱的吻。
“剛才那段第三樂章,”艾宏笛的呼吸有些急促,聲音卻依然冷靜,“你右手在打拍子的節奏完全錯了。”
慕雲勵愣了兩秒,随即大笑出聲,将艾宏笛抵在牆上加深了這個吻。他的艾宏笛,連調情都要用音樂術語。
告白成功的慕雲勵,像是獲得了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藏。
三十歲的人生,第一次如此笨拙而熱烈地陷入戀愛——真正的戀愛。不是媒體渲染的绯聞,不是各取所需的短暫關系,而是那種會讓人心跳加速、手心出汗、半夜對着手機傻笑的,純粹的、熾熱的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