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涵的手有些冒汗了，她似乎過于緊張。對面人臉上笑容燦爛，她正随口說着班上的那些八卦，雖然夏涵不怎麼感興趣，她還是跟着對方笑幾聲。自己的聲音似乎有些僵硬。她手心的汗水更多了。

擠過人群。

一雙、兩雙……密密麻麻的眼睛似乎全部落在她身上了，死死地盯着她，要從她身上找出點錯誤來。眼珠轉動着，滴溜溜的轉着。一圈、兩圈……頭暈目眩。她抖得厲害，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些。胸悶，又來了。她後悔從教室裡面出去了，她本可以享受晚飯短暫安靜的時光，待在她那小小的安心之所。

“嘿！拿到了！夏涵！”

許晴的手松了一瞬。就這一瞬，夏涵仿佛跌進深淵。恐懼在一瞬間吞沒她——好在那雙溫暖的手又回來了，她又從那黑暗中浮上來。那溫暖握住夏涵的手。

“好冰！”許晴感歎着。陽光又照亮她了。

“這個——你的。”她将盒飯遞給她。“回頭再把錢給我吧。有西紅柿雞蛋湯，還有黃瓜炒火腿腸。”她又笑了，“你沒有不吃的吧？”

“沒有！”夏涵的聲音過于尖銳了，她喘口氣，冷靜下來，“我很喜歡……番茄……”

“是嗎！”許晴又挽住她，蹦蹦跳跳地，“我也是！樂茵倒是不喜歡，她說番茄酸酸的很難吃。”她故意露出誇張的難過，“還說我沒品！”

“噗……”夏涵被她逗樂，有些發顫地笑出來。她又深呼吸了一次，看起來像歎氣。

會好的……會好的吧？

她其實并不能真切聽清對方的話語，可她更害怕去問，于是努力地跟着她笑，努力地不讓她的聲音聽起來敷衍，她不想讓對方掃興——可越是如此她越是笑不出來。

“許！晴！”短發的女孩重重拍了那位天使的肩膀，樂茵的笑臉在人群中清晰起來，“你買到飯了？嗯……又是番茄！真沒品！”

“你這家夥！”

于是那兩人聊起來了。一切都模糊起來。幽靈一樣的人群推推搡搡着。夏涵的手臂半落不落地被許晴挽着，她顫了一下，将手收了回去。

“我先……回去了……”她尴尬地說。

“好……抱歉，我等她一會。”許晴笑笑，指示樂茵。夏涵也報以微笑。她不知道後面她們又說什麼了——她一開始就不知道，她快步往前走了。

又一場夢。

她絕對不會對許晴說出“沒品”兩個字的——因為她在乎她。可這明明讓她們疏遠了。

真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