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怎麼知道……對了,林夕不是說遊離者可能會回來再找你嗎?”
“嗯。”她總算是發出聲音,讓這對話粘上現實的氣息。
露爾回頭看了她一眼,她思考了一會,又繼續:“那就……等吧……”
“但是?”
“就算會變成等死我也沒有辦法啊。”她皺眉,陰陽怪氣着,“你猜猜是哪個家夥讓事情變成這樣的?”
“你為什麼那麼信任林夕?”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露爾或許不需要問出口的。夏涵那瞬間的思緒猛得湧過來——這邏輯不一定成立——畢竟她經常鑽牛角尖陷入死穴,露爾的處理方式往往是不去想它——盡可能不去想它,就算她不自覺被某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糾纏——也一定是夏涵的問題。她總是執着于去搞明白一個事情背後的邏輯,偏執般地追求“道理”與“意義”——大概是青春期孩子的通病?仿佛相信知曉“真理”之後,一切便會迎刃而解。
或許。
露爾皺了眉頭。
遊離者保證過“在願望實現之前不會取走生命”。管理員表示“這隻是欺騙交易者,使其心甘情願簽下交易的理由”“因為‘心甘情願’是她們從他人身上獲許‘生命’的必要條件”。
在簽下合同之後,遊離者似乎不能立即取得生命,如果“實現願望”隻是欺騙,她們為什麼要在這件事情上浪費時間。
據管理員所說“這個過程需要時間”,并且生命越多,需要的時間越長。
為什麼?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規矩就是這麼定的。
“規矩一定有它背後的理由——”遊離者那邊的邏輯是可以自洽的,那是管理員那邊缺了很多東西。她隻說“是這樣的”,卻從不說“為什麼是這樣的”。
“她有必要給你解釋那麼多麼!官方現在告訴無知的你這個行為是違法的——你還要糾結它為什麼違法是吧!?”她笑出來,“真搞笑,秋月白姐姐不像是壞人——你他媽叫得可真親密啊——”
“好吧,我想……”
一個輕柔的女聲。露爾回頭,夏涵雖然正對着那女人,卻也剛剛注意到。白衣白發的身形站在兩隻路燈的黑暗盲區間,她那着裝讓人想到醫生——身旁的口袋裡别了一排說不出名字的器具——大概有手術刀——她們說不清,隻是直覺。她那溫柔的笑容在刀具碰撞的冷聲中顯得殘忍。露爾警惕起來,她确認口袋裡那隻美工刀——那玩意能讓自己迅速出血,好進一步行動。江凝又一次開口了,叫二人意識到這所謂的“殘忍”隻是錯覺。
“我想……我們可以稍微聊一聊。露爾,要不要來點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