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林夕見這可怕的沉默漫上來,擺擺手把它拍下去。她的聲音偏中性,既不低沉,也不尖銳,隻是很亮,幹淨清楚——清晰得像皮肉上的第一道刀痕。夏涵很喜歡她的聲音——她一不留神就開始胡思亂想,于是常常沉入一種半夢半醒的混沌——聲音總是讓她清晰些,讓她感覺到這是現實,她終于有踩在地上的實感。
她想叫住那管理員——大概是種依賴。她正失去她的後盾,她迫切地想拉住誰,仿佛隻有這樣她才能好好呼吸這摻着現實雜質的空氣,才終于感覺到自己是活着的。
她終是沒能說出來。
第二天早上她照常去上學。她不吃早飯,吃不下——或許早上本就沒什麼胃口的。因為是自己跑過去,她起得較早——本該是這樣的。她多睡了幾分鐘,可也還是思緒混亂,頭暈眼花,迷迷糊糊。她匆匆下樓,看到門口倚着自行車的林夕。
她眼睛瞪大了些。
“我送你?早飯吃了嗎?”
夏涵搖搖頭,接過對方遞來的包子,她有些猶豫。
“豆沙餡的。”
她跨上自行車,示意她坐到後面來。夏涵咬着包子,小心地坐上去——有些硌人!尤其是駛過減速帶的時候。她整個人都短暫地飛起來,又“磕嗒”摔回凳子上。她咽下那甜膩的豆沙包子,死死抱住林夕。對方身上淡淡的花香安撫着她,她呼吸清晰起來。遠處天邊露出一片魚肚白,從學校護欄延伸,往教學樓上攀。那抹顔色溫和地蔓延着,直到與整個天空混合。
林夕刹車,幹脆利落地踏上地面。自行車急停,夏涵迅速下來,往教學樓沖刺。她難得地有了活力,于是她立馬考慮起這最現實、最直接的事情——
千萬别遲到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