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跑了——”她保持着笑容，“畢竟我們是‘保守派’呢。”

“什——”

“跑——”

那瞬間的安傑麗娜難得沒有笑出來，她扯住狀況外的林夕，沒命地往前跑。長尺在後面掩護着她們。尖銳物切開空氣的聲音，接着短刀死死鑲進地下——就在每一個她們踩過的位置。安傑麗娜短暫回頭，那尺子似乎有生命，它聽懂了安傑麗娜的指示，将長廊上的蠟燭盡數熄滅。

黑暗的沉重壓下來。林夕終于回憶起這地下城的沉悶——她終于他媽意識到自己還在地下城、在他媽敵人的老巢裡。

該死……

林夕跟着安傑麗娜的拉扯，擠進什麼地方，對方捂住自己的嘴，渾身緊繃。好一會兒，外面似乎沒了響聲，安傑麗娜終于放松下來，大口喘氣，林夕也調整呼吸，她等了一會。她想叫安傑麗娜，思考之後先抽出手機，靠着屏幕的微光去照亮周圍，她注意到安傑麗娜正滲人地笑着。

“哈哈哈……靠……這群惡魔真他媽瘋……果然不管哪個地方的貴族都一個瘋樣……”她緩過來，直起身子，恢複平常的樣子。

“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安傑麗娜笑着，确認了一下綁回腿上的長尺，沒有血漬。

“我們最好盡快出去——雖然我不太想這麼幹～”她表現得像是流連樂園的小孩，“那群激進分子開始排除異己了，這舞會——這集會隻是一種宣告。”她亢奮地笑着，“我還沒找到想見的那個人——再等我一會吧～”

林夕揉了揉眉心——就當安傑麗娜在發瘋吧……她想。她又拿手機在周圍晃了晃。

“洗衣房？”她試探性地往前幾步，“這邊……好像是仆人的房間……那邊可以上樓。”她回頭看了一眼安傑麗娜，“走？”

“可以！”她笑着跟上。二位在這旋轉的樓梯間小心翼翼地邁着步子，警惕周圍。很奇怪，似乎沒有人要找她們的麻煩了。她們繞過雜物間，遠處的燈火和舒緩的音樂響着——那是經典的華爾茲。那邊走廊似乎可以看到下面的舞會——林夕好奇地——往前了幾步。

那是什麼？

一位紅衣的女人吊在頂層的水晶燈上——而現在就林夕不幾米遠的面前。她的臉被紅紙包裹，滴着血，頭上盤着羊角。周邊的水晶玻璃閃爍着，像是她華貴的飾品。在曼華琉璃之間，無法分辨屍體的具體情況。她又往前了幾步——濃厚的血腥味。她皺了皺眉。紅橙的火光同陰影交融着，在那舞池間撲閃，仿佛灼燒着靈魂。

那是和林清知跳舞的女人——林夕從衣着中勉強辨認這一點。

安傑麗娜似乎并不驚呼——這大概就是她口中的精彩。她笑着，觀察林夕的表情。那黃發女人的發絲都與這“熊熊烈火”融為一體。她又往前兩步。

這是有風險的。她不能确定會不會有誰發現她們——而剛剛那人又說不清是為何要驅逐她們。她隻是往前，仿佛循着一種本能。

安傑麗娜也看到了。她們一同上前——站在那屍體面前，影子拉長着，印在她們身後的大廳地面。那說不清象征着什麼的四瓣花就在兩條影子中間，迷蒙的、混沌的、旗幟般的。

走廊扶手上貼着紅條——用黑色的血塊定在扶手上的紅條。那上面字迹娟秀有力——她們不經意将這字迹和挂着的女人相聯系。那上面寫着:

“願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