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回到學堂,因交談耽擱了不少時間,回到學堂時衆人都回來了,正在熱鬧的談論什麼。
顧周周甫一在自己位置上落座,徐悅宜就興奮的拍了掌,高興道:“顧二,要擇師選精修課了。”
太學有個慣例。
除了經傳、書法、禮法、算術為太學主課,學子們還要每半年在舞樂、騎射、棋畫等中挑選一到兩門擇師精修,三年之内,精修課至少得到兩位大師的認可,方可從太學結業。
精修課,太學所聘的夫子是所專之藝中有登絕的名氣,通常是一曲難聞,一畫難求,唯有背靠皇室的太學方才能将這些人請來為學子授課,這也是許多達官顯貴願意将自家兒女送進太學的原因。
顧周周手裡捏着一束卷軸,厚厚一沓,裡面有各位名師的詳情:脾性、生平、考試通過難度,甚至還有長相的描述,順帶配一張畫像,十分逼真。
随手翻了翻,翻到一頁,畫像上的女子絕色動人,底下一行小字注釋寶甯長公主,翻頁的手停下,靜靜望着這頁,仔仔細細将所有字記在腦中。
徐悅宜見她看的認真,探頭一瞧,小聲和她咬耳朵:
“寶甯長公主大家都想攀附,長公主是個冷豔美人,極其嚴厲,通過她的考驗在她底下學的人寥寥無幾,去年考試時一個都沒過。”顧周周翻了幾張後不再翻了:
“總要試試。”
她在自己意願紙張上寫下了:寶甯長公主,箫。
寶甯長公主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姑娘,可不是說笑。當今帝後恩愛,後宮唯有皇後一人,共育一子一女,長女謝玥為寶甯長公主,幼子謝辭璟為儲君。
太子自幼被立為儲君,當作未來君王培養,帝後對太子嚴格卻并不親近。對于無須繼承大典的長女,則是自幼帶在膝下教養親近,親封為“寶甯”,是掌上珍寶,疆土永甯之意。足見帝後對長公主的寵愛。
長公主今年二十有二,本與領國儲君定親,為一國未來國母。帝後不舍,才特意多留了幾年,今年早春本要大婚,誰料吳國老皇帝忽山陵崩,新君即位要守孝三年,寶甯長公主便還要留三年再嫁。
寶甯長公主的箫吹的極好,便于太學中挂了個閑職打發時間,偶爾教教學生。
庇佑三年,能讓她在京都稍稍站穩腳跟。
顧周周暗點頭,心裡打定了主意,有這個機會就行了。
徐悅宜像是猜出她心中所想,嗤笑了聲:
“長公主可不是好相與的人,你可要做最壞的打算。”
下學之時,顧周周突然想起書袋中還有罐肉醬是給徐悅宜帶的,喚住了她:
“悅宜,這罐肉醬是我自己做的,特意給你帶了罐來,炒菜拌面蘸饅頭都行。”
顧周周略有忐忑的看着她,徐悅宜是她在太學交的唯一一個朋友,她怕徐悅宜瞧不上這些東西。
徐悅宜瞧了那肉醬一眼,有些茫然,又見顧二緊張望着她,眼睛霧蒙蒙的,高興咧開了嘴:“好呀,給我吧。”
顧周周抿嘴高興地笑了。
太學門口等候的徐家仆侍,鷹眼般盯着門口,待自家主子一出來,連忙将書袋接了過來。
團團掂了掂手裡的書袋,偏頭問自家小姐:“小姐今日書袋怎的這麼重,可是夫子布置了許多課業?”,皺了皺眉忍不住嘀咕“老太君正急着見您呢!”
徐悅宜撈過書袋,想着顧周周眼巴巴讓自己收下的模樣,笑道:“不是課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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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周周先去買了本箫譜,才打道回府。在與王三約定好的地方交貨了肉醬,又簽訂了日後合作的契約,此事才算有些章法。
握緊手中的銀錢,頓覺有了幾分底氣。院中拮據解決了,當前最要緊的事便是如何攀上長公主。
夜晚燈案前,顧周周将書中有關蕭的内容盡數找了出來細看擇錄,又将蕭譜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月竹催促了幾趟,才熄燈入睡。
第二日早早醒來,規整好到了太學,廊前空曠無人,樹上自由的鳥雀見人來探了個頭,撲閃翅膀啾着飛遠。
半刻之後,學堂陸續有人入内,安靜寂冷的空間注入熱情,便得鮮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