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辰”我認出了來人,他衣服淩亂,頗為狼狽,也許剛經曆一場惡戰。
我和幂萌站起身,幂萌率先說道:“吓死了,你也是交換生吧。”
岸辰點頭,又看向我。許是見我身上沾有粘液,他問:“你這是被什麼異獸吞過?”
“額嗯”我想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非要問出來。
下一秒,他就問:“你沒事吧?”
喉嚨還在疼,我隻能搖頭。
這時幂萌插進來說:“兩位,我有一個提議,不如我們去和野訓老師彙合,他應該在那個方向。”
她手指向我們來的方向,我其實傾向于和老師彙合,畢竟有成年人在場遇到恐怖分子時,勝算也大些。
我正要點頭卻猛地一頓——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第一,她說老師用衛星電話報了警。
第二,通訊設備處于離線狀态。
第三,她現在說要去找老師。
意識到不對的我渾身發冷,血液幾乎凝固,我又被耍了。我一步步後退看着他們,顫抖着問:“幂萌,你說老師報了警,那你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那倆人不約而同低下頭,然後抖動肩膀發出低沉的笑聲。
随即道:“我說你還真蠢,你數數你被我耍了幾遍了。如果我不提醒你,你怕是到死都不知道你還在夢裡呢。”
“……”
我手腳發抖,很想給自己一耳光。也許我真的很蠢,為什麼不想想一個學生怎麼有能力放到B級異獸。
就這麼相信了?
哈哈。
也許是劫後餘生太令人喜悅了,以至于我忘記那是隻有在夢裡才會發生的事。
可發現真相又如何?
隻能在絕望中死去嗎?
如果是那樣還不如裝作不知,至少那樣還可以幸福沉眠。
“你現在絕望嗎?”兩隻手齊齊撫摸上我的臉龐,用最輕柔的、仿佛在呼喚情人般的語氣說,“希望過後即絕望,現在安眠吧。”
不……
不!
我拍掉他們的手,我知道逃離枯萎之夢還有一個方法——用極端手段自殘,頂着心理和生理的雙重壓力從夢中醒來。
普通的痛苦與壓力是無法醒來的,劫後餘生又重陷困境的絕望,再加上極端的痛苦,肯定能讓我醒來。
我顫抖着手撫摸我的眼球,然後……猛地戳進去将其扯出來。
最開始不是痛,因為太快了身體根本沒反應過來。但當我看見從手中滾落的眼珠時,全身的神經仿佛被喚醒了。
一股股灼燒般、針刺般的痛扭曲着從眼球的位置傳遍全身,不一會我撕心裂肺地哀嚎起來。
因為太痛了,痛到我想死。
痛到我懷疑我為什麼要找罪受,安安穩穩死去不好嗎?
“……你真是下得去手啊,但就算你用這種方法醒來又如何?”
可……為什麼人要活在虛假的夢裡?
我充耳不聞,将手伸向另一個眼球,在他們的注視下我親手挖掉了兩個眼球。
在一聲輕笑過後,他們也就是枯萎之夢說:“你讓我驚訝,雖然你不是第一個,但你超越了大部分人,那就讓我拭目以待。”
聲音越來越模糊,剩下的是汩汩的水流聲,全身沉痛好像有什麼東西纏繞在身上,拉着我下墜。
眼皮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無法睜開隻能不停顫抖。
快睜開,不能再睡下去!
我拼盡全力睜開眼——如蛇一樣藤蔓在我眼前移動,我的四肢被許多藤蔓纏繞。
這些藤蔓不停分泌液體——它在消化我。
四周一片漆黑,被藤蔓包裹,這是它消化食物時臨時搭建的胃袋。
黑暗中,我試圖将手腳抽出,可那些藤蔓卻死死咬住我。
我心一橫直接偏過頭用牙一咬,藤蔓們一抖像是吓了一跳然後又條件反射的松開。
我趁機急忙爬向邊緣,就在此時我聽到了一道微弱的呼救聲:“救我……”
我不由一愣思考要不要救人,就這一愣神的功夫我的腳就被藤蔓纏住,我立即抽出随身攜帶的匕首斬斷藤蔓。
然後又快速接近聲源,粗略一摸,好像是一個人被藤蔓纏在那裡。我三下五除二斬斷藤蔓背起那人就跑。
我一邊躲避藤蔓,背上又背着個人不免乏力。但救都救了又不可能把人放下來。
“額!”一根帶刺的藤蔓劃過左臂,我眉頭一皺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