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再三,崔明曜還是什麼都沒有買,從商城空手而歸。
這詭異的商城跟動漫的劇情是緊密相關的,牽一發而動全身。
他隻剩650積分,可不敢輕舉妄動。
還是先想辦法幫姜正則還錢吧。
為了維持人設,崔明曜沒有立即回他消息,隻是,先派人查了查幾個出現的配角。
身為總裁,他所擁有的财富和權限都比普通人優越的多,所以查清姜正則一天的行蹤也不是什麼難事。
白天一天都在A大旁的便利店兼職,傍晚去送外賣,九點的時候到醫院看望住院的妹妹姜令媛。
姜令媛得的是慢性腎衰竭,已經進入中期,必須依靠藥物和透析才能勉強維持生命。
很難治愈的一種病,對于一個十歲的女孩來說太殘忍。
治愈的希望渺茫,除非找到合适的腎源,然而她在醫院住了三個多月都杳無音訊。
隻有靠血液透析和藥物治療,勉強維持她的生命。
姜正則坐在病床邊,專心緻志的削蘋果。
病房内的電視正播放着诙諧搞笑的綜藝節目,隔壁床的奶奶一邊嗑瓜子,一邊笑得合不攏嘴。
這位奶奶姓金,是在鄉下摘果樹的時候沒站穩從樹上跌了下來,把腿摔斷了才送進的醫院。
她的右腿打着厚重的石膏,高高吊着,嘴上卻停不下來,一邊笑一邊吃,還時不時地喊姜令媛看電視。
或許是因為有這位奶奶的存在,姜令媛郁郁寡歡的心情也得到疏解,氣色比之前好了許多。
“正則啊,好長一段時間沒看着你,今天終于來啦。”金奶奶笑,“令媛可想你了,每天晚上都望着門邊呢。”
“沒有啦……”害怕哥哥擔心自己,姜令媛立刻打斷金奶奶的話,“我隻是,隻是……沒有。”
視線對上那雙溫柔缱绻的紫眸,姜令媛鼻尖一酸,緩緩低下頭,身子朝着哥哥的方向靠了靠。
“我知道哥哥很忙的……”姜令媛輕聲嘟囔着,“不來看我也沒關系的,畢竟我還要一直拖累哥哥……”
“媛媛。”姜正則眉頭輕皺,放下了水果刀,将那被削的飽滿而圓潤的蘋果放進果盤裡,正色道,“不許說這種話,你沒有拖累我。”
“哎呀,是老太婆我多嘴啦。”金奶奶捂着嘴嚷嚷道,“不過媛媛很懂事呢,這段時間比剛開始好多了,還會主動跟護士阿姨講話呢。”
剛剛住進病房的時候,姜令媛昏迷了許久,醫院裡冷清,病房也隻有她一個人。
每當夜幕降臨,姜令媛就會把自己埋進被子一邊喊着哥哥的名字,一邊默默流眼淚。
她不過才滿十歲,卻不得不經受尋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
紮針很疼,透析也很疼。姜令媛一開始不肯配合治療,一靠近就哭,一碰就尖叫。
後來……她的手背已滿是針孔,最害怕的針頭成了最輕的治療。
漸漸的,她已經麻木了。
有時候呆滞地望着打開的窗戶,看到窗外的白雲和飛鳥,她會湧起一陣一躍而下的沖動。
姜令媛盡力擡起手,突出的腕骨幾乎頂破緊緊包裹住骨骼的肌膚。
瘦弱的身軀隻是一句徒有其表的空殼,全身上下的血液也如同一灘死水,她的五髒六腑已經被病痛掏空,各項器官都每況愈下。
如果不是為了哥哥,她早就一死了之了。
“是啊,媛媛想開一點,現在醫療技術這麼發達,隻要找到合适的腎很快就可以動手術。”金奶奶說,“我們媛媛還年輕,未來的路很長,後面還要帶着奶奶去看櫻花呢。”
姜令媛點點頭,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淚。
“對咯,正則啊,你過來一下。”金奶奶突然憂心忡忡地喊他。
姜正則一愣,拍了拍妹妹的肩,緩步走向金奶奶,“奶奶,什麼事啊?”
“最近總聽見我病床下有東西,好像在跑來跑去,我腿腳不好,正則啊,你幫我看一下底下有什麼。”金奶奶說。
姜正則點頭,彎下腰向病床底下看去,白瓷磚地面幹淨整潔,但在病床床頭前放着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
白色的外殼,沒有寫字,也不透明,看不清裡面是什麼。
“有一個盒子。”姜正則擡起頭,征求她的意見,“奶奶,要我把它拿出來嗎?”
“啊,居然有個盒子,難道是誰在底下放了個老鼠窩?”金奶奶驚訝地捂住嘴,“快,快,快把它拿出來。”
姜正則壓低身子,一手撐在地上,另一手伸長去夠那個盒子。
剛把它拿出來,還沒站直,他的頭頂突然響起一聲禮炮聲。
姜正則被吓了一跳,随即轉頭,正好看見笑得開懷的金奶奶和熱淚盈眶的妹妹。
他們手上都拿着一個小型禮炮,色彩斑斓的彩帶徐徐落下,飄落在他的白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