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姜正則怔了怔，随即像是反應過來了，低頭一看，手中的盒子正面寫着一串英文——happy birthday。

“這……”

“正則啊，祝你生日快樂！”金奶奶邊舉手拍掌，邊從身後摸出了幾根蠟燭，“來來，快打開，這可是媛媛特意拜托護士姐姐買進來的。”

姜令媛也慢吞吞地下了床，一瘸一拐走向哥哥。

姜正則連忙将蛋糕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伸手去扶妹妹，“媛媛……”

“哥哥。”姜令媛緊緊抓着姜正則的手臂，勉強維持站立的姿勢，“沒事的……”

“咳咳……”姜令媛長發披散，眉頭輕蹙，皮膚是病态的，白手被下的血管都清晰可見。

一咳，她瘦弱的身子也跟着顫動，如同不堪重負的枯樹，風一吹，木屑就跟着嘩嘩而下。

姜正則的心跟着揪了起來，彎下腰輕撫她的背。

“哥哥……”她扯了扯嘴角，揚起腦袋，露出一個虛弱的笑，“祝你20歲生日快樂，哥哥。”

看着妹妹的眼睛，一陣愧疚感驟然侵襲，酸澀的苦痛纏卷着他的心髒。

他不敢直視那雙清澈無瑕的眼睛，上次來看妹妹已經是三周前了。

崔明曜不讓他出門，拿鐵鍊把他鎖了起來，切斷他和外界的一切聯系，除非他苦苦哀求，否則連和妹妹通話的機會都沒有。

他不能把自己所遭遇的一切都告訴妹妹。

除了讓她徒增煩惱沒有任何好處。

所以表面上說是忙于打工，其實是被囚禁了起來。

而姜正則之所以能忍受崔明曜對他做的每一件事，是因為妹妹的治療費一直是他給的。

他說這是場公平的交易。

隻是出賣身體而已，又不會少塊肉。

否則以他這具劣質omega的低賤身份，就算是把器官單獨拆開來賣，都抵不上十億。

後續妹妹的治療動手術都需要錢，他負擔不起。

他絕不能抛棄。

妹妹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哎喲，我們正則20歲了，怎麼還要哭鼻子喲。”金奶奶忍不住出聲，小心翼翼地拆開包裝，精美的蛋糕，“來來，把蠟燭插上，許個願，來年順順利利，平安健康。”

金奶奶不知道姜正則家的具體情況，隻知道從自己住進這個病房起，就沒有見到過這對兄妹的父母。

通常是隻有姜令媛一個人，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接受治療，一個人默默流淚。

這對兄妹長的漂亮，尤其是她的哥哥姜正則，外貌周正俊帥，待人彬彬有禮。

成績好，還考上了鼎鼎有名的A大，前途無可限量。

但偏偏遭遇了這檔子事……

唏噓之間，姜令媛已經點燃了蠟燭，期待地望着哥哥。

姜正則從來沒有過過這麼盛大的生日，一時有些無所适從。

他木讷地跟着妹妹的話閉眼許願，随後動作生疏地吹滅蠟燭。

生日……快樂。

蛋糕的個頭不大，三人一人幾口就沒了。

但姜正則卻覺得珍貴無比，奶油香甜醇厚，頂端的巧克力裝飾入口即化，蛋糕胚軟糯如泥……是世界上最美味的蛋糕。

“哥哥，今天晚上能留下來陪我嗎？”姜令媛眨了眨眼，輕聲詢問，“我，我想聽你講故事。”

姜正則揉了揉姜令媛的腦袋，溫聲道：“可……”

‘以’字還沒說出口，褲子口袋裡緊貼着大腿的手機震動一瞬。

姜正則怔了怔，幾乎是立刻，腦子裡閃過一陣不妙的預兆。

内心忐忑，躊躇再三，他摸出了手機。

打開屏幕，一條短信赫然出現在正中央。

【回來。】

來自崔明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