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樂栖狀着膽子用力将箭羽拔了下來,鐵制的箭頭在馬車的牆壁上留下了很深的一個洞。她解下箭羽尾部的紙條,緩緩展開,一個鮮紅猙獰的“死”字顯現出來。
一把反着銀光的劍刺入馬車之中,蕭燼抄起一旁的折扇,擋住了這一擊,随即便護着沈樂栖離開車廂。
馬車外一群黑衣人和王府的護衛們扭打在一起,鐵制的刀劍碰撞在一起發出了響亮的聲音,一時間雙方竟難以分出勝負,目睹這幅場景的沈樂栖不禁疑惑道:“這群人明顯是有備而來,王爺不是剛将請辭的折子遞上去便離開了京城,究竟是誰能這麼快得到消息?”
蕭燼搖了搖頭,咬牙道:“在官道上公然行刺親王,朝中當真是有人活膩了。”
語畢,蕭燼便要帶着沈樂栖離開,怎料黑衣人的首領目光鎖定在了沈樂栖身上,高喊了一聲“人在這裡”後,便一刀劈了過來。
二人側身躲過這一擊,黑衣人首領馬上被王府的護衛刺中。喪失了行動能力。
“他們好像是沖我來的。”沈樂栖低聲對蕭燼道。
蕭燼“嗯”了一聲,便用餘光瞥見又有其他黑衣人朝二人的方向劈來,側身向前護在沈樂栖身前為她擋下了這一擊。他當即一揮手,瞬間粉末飛揚,二人眼前起了一層白色的厚霧。
“這邊走。”蕭燼拉住沈樂栖的手,示意她跟上來。
沈樂栖點了點頭,她此時腦中一片混亂,來不及多想就跟了上去。
雖然沈樂栖這幾日經曆的事情不少,可是刺殺此等血腥的畫面她還是頭一次見。
沈樂栖跟随蕭燼跑到了一處森林裡,彼時淅淅瀝瀝的小雨早已變成了瓢潑大雨,兩人身上的衣衫也濕了個徹底。
她方才注意到,蕭燼的右手小臂上不知何時多了個猙獰的傷口,鮮紅的血水正因為雨水的沖刷而一點點從傷口中滲透出來,右邊袖口上已經染滿了赤色。
“你......”她擔憂的目光掃過蕭燼右手小臂,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繼續開口問道,“你這右手可是因為剛才擋的那一下所傷?你還好嗎?”
“無礙。”蕭燼抿了抿唇,表情平靜。
“我們現在去哪?你手上的傷可要盡快處理一下。”沈樂栖的眼神瞥了一眼蕭燼右手小臂上那道看起來極為可怕的傷口,開口問道。
“本王記着春歸客棧就在前方不遠處,我們去那裡。”
春歸客棧确實距離他們所在并不遠,半刻鐘教程後,二人便站在了春歸客棧門口。
蕭燼手上的傷确實耽誤不得,二人身上并沒有帶銀錢,沈樂栖将自己頭上的一隻銀钗抵給了店家作為銀錢,又向店家要了一些棉布烈酒類的可以處理傷口的工具,便和蕭燼回到了房中處理起傷口來。
蕭燼傷的是右手,不太方便處理,隻好沈樂栖代勞。
在蕭燼的指揮下,沈樂栖剪開和傷口粘連在一起的衣服布料,血腥味在屋中蔓延開來,她看着傷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位幕後之人,或許已經知曉了你還活着,且急于抓住你來充當搬倒本王的罪證。”
沈樂栖手上的動作一頓,又繼續拿着用烈酒沾濕的棉布擦拭着傷口。
今日那群黑衣人,明顯是沖着她來的,而這一切,必定是朝中那位位高權重之人的手筆。
“我們接下來,如果繼續跟着王府的車隊行走,遇到的刺殺隻會更多。”見沈樂栖隻是專心于手上的動作,沒有回話,蕭燼繼續說道。
“王爺打算如何?”沈樂栖幫蕭燼處理完了傷口,将沾血的濕棉布扔到了水盆當中。
“本王明日給隊伍寫封信,讓他們繼續回啟安,而你我二人則秘密走水路前往清潭縣。”
“好。”沈樂栖應了下來,說罷便要端着水盆走到屋外去。
“你去哪?”蕭燼叫住了她的腳步。
沈樂栖回頭,望向蕭燼,“下官的屋子在隔壁,既然處理完傷口了王爺便好好休息。”
說完,她繼續向外走去。
蕭燼“嗯”了一聲,便抱拳靠在榻上合上了眼睛。
待到沈樂栖的關門聲響起,蕭燼方才睜開眼睛。
他記得沈樂栖剛才是不是在店家那抵了隻銀钗?
蕭燼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玉佩,估摸着能将那銀钗贖回來。
想完這些,蕭燼便推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天已經黑透了,沈樂栖坐在房間裡的靠窗處,推開了窗戶向外看去。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潮濕的氣息鋪面而來,沈樂栖突然就想起了蕭燼那個在雨幕中不斷滲血的傷口。
也不知道蕭燼此時睡了嗎,沈樂栖突然很想去看看蕭燼。
她鬼使神差地走近了蕭燼的房門,隻見屋内漆黑一片。
蕭燼果然是睡了嗎?
沈樂栖正欲轉身離開,身後卻撞上了一個溫熱的身體。
“阿栖,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