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向來不參與黨派紛争,一心一意隻為天子辦事,絕對忠誠。可是如今竟有人能偷調天子近衛隻為搬到一個親王?
沈樂栖不敢想這幕後之人手中到底有多大的權力。
“先别想這些了,”蕭燼盯着沈樂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本王就是想知道,本王昏迷之時為何不棄本王而去?”
沈樂栖本這個問題問得一愣,她本不願參與朝堂之事,如果方才一走了之後改姓埋名隐居江湖,那麼真就無人能發現得了她了,也可助她遠離朝堂紛争。
可是她不能扔下蕭燼不管,她熾熱的眼神看着蕭燼。
眼前之人,雖說不能稱為拯救大宋的唯一救星,可他是最合适的那一人。
思索片刻,沈樂栖緩緩開口:“因為殿下若身死,此局便無人能破。”
得到了滿意的回答的蕭燼唇角勾起,挑了挑了,“這麼說來沈大人便是信任本王了?”
“既然如此,便不必擔憂,本王還在,便無人動得了沈大人。”
方才蕭燼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夢中的沈樂栖年方十七歲,她入朝第一天便身着一身素缟孝衣踏入金銮殿,提劍指向天子,質問為何不向邊疆派兵發糧而害得她父親戰死。
當時的沈樂栖一身傲骨,輕輕幾個動作便吸引了蕭燼的目光,後來更是一篇《詠春雪》名動京城。
當時朝中皆言,沈樂栖傲氣太盛,遲早會折身于官場之中,怕是會落得個死無全屍。
蕭燼也聽說了這個傳聞,當時朝中說沈樂栖閑話的官員,不出幾個月便被查出貪污腐敗,丢了官職。
可是不出衆人所料,當年沈樂栖劍指天子早已将天子得罪了個徹底,同時也得罪了朝中權貴。
那些人親手硬生生地折斷了沈樂栖的傲骨,将她打發去采詩司當了一名閑職。
當時蕭燼剛接替沈将軍職位前往邊疆征戰,回到京城之日沈樂栖早已入了采詩司,他來不及阻止。
他眼睜睜地看着沈樂栖沉浮下去,朝中衆人的目光也從她身上移了下去。
他看着沈樂栖的眼睛,當年的遺憾,蕭燼絕不會讓它再次上演。
許是見久久沒有回應,門外之人提供了音量,将方才的話語重複了一遍:“臣錦衣衛指揮使秦柯,奉命前來護端王殿下周全,還請殿下打開房門。”
“本王已經睡下了,既然刺殺已過,本王也并無大礙,秦大人還是速速歸京去交差,也面得受些蹉跎之苦。”
“下官必須親眼看到王爺,才好回去交差。”門外的聲音回應道,不肯離去。
蕭燼沉默了片刻,他和沈樂栖二人聽見門外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此時門外的人應當就站在兩人所在的客房之外,将要推開阻隔在中間的房門。
“吱”地一聲響,是蕭燼主動拉開了房門,門外的秦柯想要向屋内張望,卻被蕭燼的身體擋住,拉上了房門。
“秦大人這下可否能安心回去交差了?”
秦柯并沒有接蕭燼的話茬,“陛下聽聞殿下遇刺,焦急不已,殿下不如回屋收拾好行囊,随下官回京。”
聞言,蕭燼眉頭一皺,“秦大人這是在逼迫本王回京嗎?”
秦柯剛要接話,蕭燼出言打斷了他,“本王多年未回封地,自然想回去看看。錦衣衛若是真的想讓本王回京,不如将本王如同那罪犯一般,羁押回去,打入诏獄?”
“不敢。”秦柯作揖道。
“既然如此,還不滾回京城?”
“是。”
眼見秦柯帶着客棧大堂中的幾個錦衣衛走了,蕭燼方才回到屋中。
“多謝。”沈樂栖說道。
蕭燼愣了愣,這是他第二次聽到沈樂栖說這兩個字,原本煩躁的心情不由得變得好了些,緊蹙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不必說謝。”
隻見沈樂栖從懷中拿出了什麼東西,蕭燼定睛一看,方才發現是他替沈樂栖贖回的那支銀钗。
“不論殿下是如何将這支銀钗拿回來的,這支銀钗便是殿下的了,還請殿下收好。”沈樂栖認真地說道。
蕭燼接過銀钗,搖了搖頭,示意沈樂栖在屋内的梳妝台前坐下,而他自己則是走到了沈樂栖身後。
“端王府還未曾淪落到需要沈大人那銀钗抵房費的時候。”
一邊說着,一邊俯身将銀钗戴進沈樂栖的鬓邊,溫熱的呼吸落在沈樂栖後頸,一片滾燙。
沈樂栖看着銅鏡中的景象,一時間有些愣怔。
“怎麼了?”蕭燼問。
“我在想,殿下遇刺之後似乎并未透露過自己的行蹤,那群錦衣衛是如何找到的?”沈樂栖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着梳妝台的桌面,說道。
聞言,蕭燼面色一沉。
“不好,這家客棧有問題。”